他沒料到舅舅的身份不僅沒能唬住阮寒星,反而像是激起她的兇性似的。
潔白的貝齒在殷紅的脣瓣間若隱若現,烏黑的髮絲垂落在她的臉頰兩側,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帶着冰涼刺骨的殺意。
一時之間,看起來竟然彷彿殺人不眨眼的女修羅。
綠毛渾身發抖,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
他雖然愛錢,但是還沒愛到寧願爲了錢變成殘疾的份上。
“我說我說,我真的說!我全都說!”
他已經完全顧不上錢不錢了,抱着頭大吼道:“你不要動我,你別過來!”
現在再看阮寒星這張漂亮逼人的臉蛋,他已經感覺不到她的美麗逼人,只覺得害怕。
這哪是什麼美女,這分明是個可怕的魔鬼!
慫蛋。
阮寒星的眼底閃過一絲蔑然,勾起嘴角,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水果刀。
淡聲道:“那你就快說吧。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水果刀也不長眼。希望你自己多思量思量。”
短暫地將水果刀從他的肌膚上挪開。
綠毛看着那鋒利的刀鋒在她的手指間翻飛,彷彿在危險邊緣跳舞般的刺激,忍不住乾乾地嚥了口唾沫。
他終於發現,自己得罪的到底是兩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是霍沉還是阮寒星,哪個都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就連在他看來十分了不起的,能夠在警局當上大隊長的舅舅,對着兩個人來說也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認清現實後,綠毛越發不敢再繼續耍花樣,一五一十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只知道一直給我打電話聯繫我的是個年輕女人,聲音還怪好聽的。”
“她說了,讓我來鬧事直接掀翻你們的攤位,最好能讓你狠狠地丟臉。只要成功了,就給我二十萬。沒成功只要不牽扯到她的身上,也依然會付給我五萬塊錢作爲辛苦費。”
說到那筆錢,綠毛的眼中不由帶上了幾分貪婪。
嘴裏還頗有幾分理直氣壯地嘟囔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們兄弟們也不打算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想要過來鬧鬧事。還不都是爲了錢逼得,也不是有意要針對你們兩位……”
合着最後他倒是挺無辜了。
阮寒星都要被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給逗笑了。
“你想要錢,合法的途徑有那麼多你都不去做,偏偏選擇這樣的捷徑。”
她的語氣淡淡,不見有半分的軟化,平靜地道:“說白了還不是好逸惡勞,只想着能夠用最快的方式賺到錢。”
她的眼底帶着幾分不屑。
眼見根本不會讓她心軟,綠毛也沒有再說什麼,垂着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年經輕輕不去好好工作賺錢,反而在街上走街串巷地當小混混,哪裏是三言兩語能夠讓他改變的?
更何況阮寒星也懶得去教育他,剛纔也不過是隨口諷刺一句。
對他這副聽不進去的態度也完全不在意,冷淡地道:“那她都是怎麼聯繫你的?打電話嗎?你現在給她撥一個電話試試。”
然而手機聽筒裏傳來的卻是系統冰涼的女聲提醒:“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綠毛頭皮發麻。
衝着阮寒星討好地笑笑,生怕被遷怒到自己身上,攤手道:“姑奶奶,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打不通。我現在也聯繫不到她。您看……”
小心翼翼覷着阮寒星的臉色,分辨不出喜怒。
綠毛的心裏更加沒底,忍不住道:“這我也沒有辦法,一直都是這個娘們兒主動聯繫我。我跟您無冤無仇,也犯不着故意害您。我真的沒有撒謊……”
“行了。”
阮寒星淡淡地出聲打斷他的賣慘。
這通電話沒有打通,其實並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假如真的那麼輕易就找到幕後主使,才叫人覺得奇怪呢。
跟霍沉短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阮寒星神色從容地伸手將綠毛的手機拿過來,對照着將聯繫方式輸入到自己的通訊錄裏面。
而後將手機直接丟到了綠毛的懷裏:“還給你。”
看她這副架勢,似乎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下去。
綠毛的心頭頓時狂喜,從地上爬起身,看着她試探性道:“那,那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帶着弟兄們先走啦?”
活像是阮寒星一點頭,他就能直接頭也不回地飛奔離開一樣。
“急什麼。”
霍沉冷冷地開口。
目光冰涼的落在他的身上,帶着微不可查的鋒銳。
寒聲道:“得罪了我們還想就這麼走?想得倒是挺輕巧。”
綠毛簡直要哭了。
不是說在直播嗎?不是說有很多人都在直播間看着嗎?
怎麼這兩個人,表現得比他還霸道不講理啊!
他已經道歉了,也已經捱打了,連幕後主使都已經交代出來了。
到底還想怎麼樣!
綠毛滿心抱怨卻不敢說,委委屈屈地站起身,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目光都帶着幾分哀怨,看着兩個人垮着臉問道:“那,那我還要幹什麼?”
留着他幹什麼?
難道真的想要砍掉他的手指?
明明他纔是在道上混的,怎麼這兩個人比他還狠。
給不給人活路了!
他表面乖順,內裏並不服氣的樣子阮寒星並不是沒有看到,只是她也不在乎。
反正她跟霍沉佔據着絕對武力,根本不怕這羣人再鬧什麼幺蛾子。
這羣人過來找麻煩,讓他們就這麼全身而退未免太便宜了他們,偏偏他們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送去警局也不過是被關起來反省教育幾天就放出來。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可能已經是了不得的懲罰。
但是對於綠毛這樣的老油子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而是去警局裏免費喫幾天白飯。
阮寒星的目光轉了轉,看向還在直播的鏡頭,忽而勾脣淺淺地笑了起來,目光中全都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