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暮沉默地開着車，絕口未提方纔發生的事情。
坐在副駕駛的霍淺淺思來想去，才弱弱地開口：“抱歉。”
“嗯？”
恰逢紅燈，齊暮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道什麼歉？”
“剛纔我是腦子一熱纔拿你當擋箭牌的，你別介意啊，我，我只是想快點擺脫這件事情而已。”
霍淺淺有些懊惱地皺了皺鼻子。
一個盛喻飛就夠讓人頭疼的了，現在曲怡雯居然還親自來求自己。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一樣。
感覺糟透了。
“這個啊。”
齊暮指尖輕輕敲着方向盤，目光停留在那跳躍的紅色數字上：“沒事，上次你當我的舞伴，這次我當你男朋友，禮尚往來了。”
霍淺淺：“……”
這能一樣嗎？
然而看着齊暮臉上十分平淡的表情，她又覺得，自己如果再計較下去，反而是顯得有點矯情了。
便索性轉了話題：“你身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今天那些人是幹嘛的呀？”
“傷？
出任務的時候遇到點小意外。”
齊暮沒有細說，跳過自己的傷，跟她簡單解釋道：“今天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是赫連家派來抓寒星姐的，不過實際上，大概率不是。”
霍淺淺有些迷惑：“什麼意思？”
齊暮嗤笑一聲，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屑：“那些人的身手？
再來兩倍的數量都抓不到寒星姐。
我想，大概率只是赫連家的試探。”
“是那個……赫連寒夜？”
霍淺淺問道。
“未必。”
雨聲啪嗒啪嗒落在車窗上，混着齊暮的聲音在車內響起：“赫連寒夜不會做這麼打草驚蛇的事情。”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酒店的阮寒星感覺自己的額角在突突地跳。
手機屏幕停留着音頻播放的界面，霍淺淺跟曲怡雯清晰的聲音在其中，說着連她都不敢相信的話。
男朋友？
霍淺淺跟齊暮什麼時候關係這麼突飛猛進了！？
“夫人小心着涼。”
披肩被搭在身上，霍沉洗完澡出來發現阮寒星正一人待在陽臺，便跟着出來。
外面還飄着細密的雨絲，但雨勢已經不如之前大，帶着微微的涼意。
“霍先生覺得齊暮人怎麼樣？”
阮寒星拉了下自己身上的披肩，忽然回頭問道。
“齊暮在很小就進入G。
S了，是個性格很堅韌且厲害的孩子。”
霍沉說完頓了頓，黑眸浮現出一抹疑惑：“夫人爲什麼問這個？”
莫不是真的要讓齊暮來做司機？
之前跟阮寒星之間的對話還歷歷在目，思及此，霍沉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
“霍先生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阮寒星纖細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無奈道：“之前齊暮還故意找淺淺麻煩，淺淺怎麼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在一起？”
霍沉的眉頭一跳。
“霍先生也很意外吧。”
阮寒星看到自己身側的男人臉上表情有些微妙，心裏頓時有了安慰，舒服不少。
錄音再度播放完畢的時候，霍沉的表情變得跟阮寒星一樣迷惑。
兩人心中生出幾分憂慮。
“這是關於赫連家族目前手下各個分支內的主事人名單。”
第二天，齊暮將自己手中資料推到阮寒星的面前，解釋道：“赫連睿澤其實沒有什麼實權，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赫連寒夜似乎並不信任他，可以暫時排除。”
霍沉翻看着手中資料，發現整理得很詳細。
赫連家族實際上是一個非常龐大甚至可以說有些古老的家族，其中勢力並非只有赫連寒夜一支。
其中包括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以及憑藉自己實力而擁有話語權的幾位年輕後代。
表面看似平和，但實際上暗潮洶涌。
“赫連睿澤看起來並不像是喜歡參與這種事情的人。”
霍沉的指尖點了點那個與赫連睿澤並排在一起的名字，“赫連婉容？”
這是在高位但唯一看起來像女人的名字。
“她應該算是赫連寒夜的姑姑，不過實際上，年紀並不算大。”
齊暮解釋道：“之前並未出現在名單上過，應該是最近剛爬上來。”
按照赫連家族內的規矩，只要實力足夠，誰都有可能翻身。
“知道了。”
阮寒星的目光也在這個名字上面多停留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轉移到了齊暮的身上。
“嗯……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齊暮被阮寒星盯得後背發涼，覺得這次的氛圍有點怪。
總覺得阮寒星跟霍沉好像在似有若無的打量他。
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不安。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阮寒星的手指無意識撫過略有粗糙的紙面。
“當然可以，寒星姐想問什麼？”
齊暮心頭疑惑，卻沒有拒絕。
莫非自己最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你跟……”
阮寒星的話還沒有問出口，屋內突兀地響起一陣默認的手機鈴聲。
三人的手機鈴聲其實都是默認，於是紛紛看向自己的手機。
最後目光落在齊暮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齊暮正想擡手掛掉，卻被阮寒星按住了手機邊緣。
擡頭，便對上了阮寒星那雙冷冷清清的眸子：“介意我們也聽聽嗎？”
齊暮：“……”
免提一開，霍淺淺咋咋呼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似乎還帶着幾分焦急：“快快快！江湖救急！你在哪裏呀？
晚上陪我出去喫個飯！”
阮寒星跟霍沉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幾分詫異。
又同時轉向齊暮。
坐在兩人對面的齊暮忽然有種自己好像拐跑了別人家孩子的錯覺，如坐鍼氈，連話都沒敢回。
“喂？
喂喂？
你在聽嗎？”
霍淺淺沒得到迴應，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屏幕。
是在通話中啊。
“我在聽。”
齊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喫什麼飯？”
“嗯，就是……反正到時候我再跟你說吧！你晚上有時間嗎？
這頓飯必須要你這個男朋友到場纔行！”
霍淺淺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出來，同時，齊暮感覺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