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星沒有伸手，裴意也沒有要收手的意思，眯了眯眼睛。
江歸晚心裏竟生出幾分幸災樂禍來。
“裴導，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她看似貼心地開口，“阮女士身邊有霍總這種靠山，瞧不上我們也是很正常的，剛纔不還想着趕我們走嗎。”
原本一直維持沉默的男人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黑眸中平靜無波，卻帶着令人畏懼的冰冷。
江歸晚頓時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沒有了動靜。
“夫人剛纔要趕的人是你，希望你搞清楚。”
霍沉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按在桌面，眸光再度落在阮寒星身上。
她的脣角輕揚，忽然伸出手來跟裴意握了握，輕聲道：“我先生說的沒錯，希望裴導別誤會。”
裴意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身邊臉色發青的江歸晚，呵呵笑了起來：“這樣啊，我還以爲阮女士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呢。”
“沒有。”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阮寒星客氣地笑了下。
雖然對裴意不熟悉，但對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她也沒必要過度防備。
該針對江歸晚的，就只針對她一個人就可以了。
“雖然阮女士看起來跟他們說的有點不同，但霍總倒是沒區別。”
裴意十指交疊在一起，放在自己身前的桌上：“感情真好。”
面前兩人一唱一和，倒是跟傳聞中說的恩愛沒什麼區別。
霍沉的視線幾乎都鎖在阮寒星的身上，身體動作也透露出隨時護着她的準備，這種專注，很少看到。
“夫妻之間不都是這樣子的嗎？”
阮寒星聞言，在桌下牽住了霍沉的手，淡淡應聲。
裴意卻搖搖頭，道：“圈子裏有很多夫妻可不是像阮女士跟霍總這樣相處的，大多都是逢場作戲，爲了利益而在一起罷了。”
“裴導這麼說，我也很好奇，該怎麼分辨別人是不是在逢場作戲呢？”
江歸晚忽然開口，一副不恥下問的樣子：“如果一個人除了長得好看什麼都沒有，卻跟另一個比她優秀很多的人在一起了，這難道還不是爲了利益嗎？
畢竟只用一張臉，就能得到自己以前都沒有的東西了。”
“就算是後來也確實做出了成績，但最開始，還不是得到了幫助，才能越爬越高的嗎？”
說完這話，裴意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着她：“怎麼，是江小姐身邊有這種人嗎？”
“我只是好奇嘛。”
江歸晚說着，眼神飛快地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阮寒星。
裴意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看什麼？”
霍淺淺忽然出聲，語氣十分不客氣：“江歸晚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隨便亂說！我大嫂纔不是只有臉！”
霍淺淺剛纔就能聽出來江歸晚這是在暗戳戳的說阮寒星，後來還裝模作樣地把眼神落在阮寒星的身上，她的脾氣頓時就壓不住了。
“霍四小姐那麼生氣幹嗎？
我不過是隨便問問啊。”
江歸晚驚訝地捂住嘴，眼底那笑意卻是根本壓不住：“不過，既然霍四小姐都能第一時間想到阮女士，看來我說得好像也沒錯？”
她聽完更加生氣了：“怎麼沒錯？
你說的那些，根本就沒一句是對的！”
“有些人被說中了纔會這麼生氣，看來霍四小姐心裏承認阮女士是我說的這種人了。”
江歸晚得意地笑了笑，瞥了阮寒星一眼：“其實也沒關係，以前怎麼樣都是以前了，現在阮女士不是被很多人追捧嗎？
也應該滿足了吧。”
“你！你就是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霍淺淺這直白的性格在江歸晚的彎彎繞繞面前完全處於下風，忍不住着急起來。
恨不能直接過去把江歸晚的嘴捂住。
桌下的手忽然被拉住，輕輕往後扯了扯。
齊暮的手指有些涼，讓霍淺淺發熱的腦子似乎都跟着冷靜下來，看清江歸晚眼裏的挑釁與得意。
意識到自己是被對方的思維帶着跑了。
雖然心有不甘，卻只能抿着脣坐下，咬牙切齒地在心底默默罵人。
“我們又不是明星，沒有什麼需要逢場作戲的場合。”
阮寒星給了霍淺淺一個安慰的眼神，手掌被霍沉拉着，隨意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江小姐說的這件事，雖然只是隨口說說，但應該也是確實存在的，不過我跟霍先生之間，這利益嘛……”
她惡作劇似的，手掌順着霍沉的膝蓋向上，按在男人的大腿上。
“夫人的事情我從來不插手，這件事早就說過。”
霍沉將那隻惡劣的手扣在自己掌心攥緊，給了對方一個帶着點警告的眼神，免得她繼續亂動。
阮寒星脣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不過這些事我們也沒必要跟外界解釋太多，畢竟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指點別人兩句，沒必要太較真，否則太累了，還很浪費時間。”
“阮女士說得有道理，大氣。”
裴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江歸晚。
被比成阿貓阿狗的江歸晚：……
裴意是個有些傲氣的人，這點江歸晚很清楚。
畢竟這種成就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擁有的，而裴意既然做到了，她就擁有傲氣的資本。
江歸晚第一次跟裴意見面的時候，還是託了赫連寒夜的福，有人在其中牽線，所以她成功出演了裴意某部電影中的十八線小配角。
沒什麼對話，只是露了個臉。
用裴意的話來說就是——這張臉還算能看的，至於演技，還是再練練吧。
江歸晚差點沒氣死。
同時心裏也帶着幾分不服氣，覺得裴意不過是個看人下菜的角色罷了。
如果自己現在還能用阮未思的身份，她會這麼看不起自己嗎？
怎麼說自己曾經也是當過很多次女主演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像她說得那樣一無是處？
不過剛纔她打算過來找阮寒星的時候，無意中發現裴意也要過來，便直接套了個近乎跟人家多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