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沉爲她補辦婚禮的時候，她的心情纔會那麼複雜感動。
如今看到曲怡雯身穿白紗等待着自己喜歡的人，阮寒星心中卻冒出些遺憾來。
或許是在替她遺憾，所嫁之人並非值得吧。
盛喻飛的心中真的有她嗎？
這個問題，阮寒星不知道答案。
她想，曲怡雯大概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聽到她的聲音，霍沉微微側過頭，看着阮寒星有些出神的側臉。
光點落在她的臉側跟眼底，讓她美得有些不真實。
過了幾秒，才忍不住輕笑一聲，答非所問道：“夫人漂亮。”
除了阮寒星，再沒人能讓他這麼真心實意去誇讚。
“霍先生。”
阮寒星無奈地喊他，語氣有些不滿，卻又因爲特意壓低了聲音，顯得軟軟的：“我又沒問這個。”
霍沉湊到她的面前，眸光與她相撞，低聲道：“我知道，但我想回答夫人這個。”
他們也經歷過婚禮的過程，霍沉現在再去回想，依然還能夠記起阮寒星當時的模樣。
曲怡雯毫無疑問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她雖然因爲生病的原因現在變得有些瘦弱，但上了精緻的妝容之後，倒也看不出有什麼病態的感覺來。
潔白的婚紗拖在身後，盛若妍將她的手交給早就等在盡頭的盛喻飛手裏。
盛喻飛看起來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不好，彷彿只是個設定好了程序的陌生人。
牽住曲怡雯的手，要交換戒指的時候，他的目光纔有了波動，似有若感地看向下方黑暗角落裏的一個位置。
霍淺淺觸及到那雙眼睛裏有些陰翳的目光，心猛地一跳，下意識抓住身邊人的胳膊。
“怎麼了？”
齊暮回過頭，發現霍淺淺滿臉驚慌的模樣，又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臺子。
霍淺淺搖搖頭，心有餘悸：“沒，沒事。”
盛喻飛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而已，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把戒指給自己面前的人隨意套上。
盯着自己指間的戒指，曲怡雯擡頭看着盛喻飛。
燈光下，他的眉眼看起來有些冰冷，眼底更是毫無笑意。
剛剛浮上心頭的悸動在這有些冷漠的注視下頓時消散。
她抿了抿脣，擁抱的時候，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問：“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
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答案她其實已經知道，但不知道爲什麼，在做出親密舉動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親口問了一遍。
分開的時候盛喻飛臉上還是沒有表情，語氣淡淡道：“沒有，你別多想。”
兩人靠得近了，曲怡雯便很輕易就發現盛喻飛碎髮遮掩下的額頭，帶着幾片青紫。
霍淺淺看到兩人擁抱完之後，曲怡雯臉上露出有些恍惚的表情，抿緊了嘴脣。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這婚禮過程對於齊暮來說實在過於無聊，他便側着頭開始看自己身邊的霍淺淺。
霍淺淺的臉色嚴肅，嘴脣緊抿，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搞得齊暮有點點好奇。
“我……”
霍淺淺的聲音很小，齊暮在這裏驀然響起的鋼琴曲中根本聽不清，皺着眉頭問：“什麼？”
重複幾次之後，霍淺淺似乎是被弄得煩了，直接轉身擡手拉着齊暮的西裝領口往自己這邊狠狠一扯，大聲道：“你聽不清就不能靠過來點！？”
齊暮似乎沒想到霍淺淺會直接動手，怔愣片刻，才維持着這個姿勢低聲問：“所以，你剛纔到底說什麼？”
“我說……覺得有些不理解曲小姐！明明對方不喜歡自己，爲什麼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呢？”
霍淺淺怕齊暮再說聽不清，這次主動湊近了不說，還稍稍加大音量。
這次很清晰。
齊暮感覺耳邊都有迴音了，皺了皺眉：“也不用這麼大聲。”
“我這還不是怕齊少爺聽不清嗎！”
霍淺淺遞給他一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不敢當，霍四小姐可別亂喊。”
齊暮被她氣急的樣子給逗笑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真心實意笑的時候其實跟平時很不一樣。
霍淺淺腦子裏第一時間閃過這個想法。
齊暮長得不錯，至少符合霍淺淺的審美。
眉目肆意，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會有點彎起來的好看弧度。
但他平時很少這麼笑，要笑也是那種帶着點威脅跟警告的，冷冰冰的笑。
有點痞，還會讓人覺得害怕。
場內的燈光在調試下微微亮起來一些，恰到好處的柔光讓整個場地變得更加有氛圍。
盛喻飛忍不住向臺下看去，眼神落在自己剛纔瞄過的角落，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身穿淺藍色小禮服的纖細身影跟自己身側穿着黑西裝的男人貼得很近，從他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那抹淺藍色的身影正面對男人揚着頭。
具體在做什麼看不到，但看樣子，好像在接吻。
霍淺淺只是第一次看到齊暮這樣笑的樣子，所以拽着對方的衣領盯着發了會呆。
但齊暮臉上的笑意卻忽然消失，側過頭去看着臺上。
與盛喻飛視線相接的那一刻，齊暮眸光微沉。
餘光瞥見霍淺淺似乎也要看向臺上，便搶先一步用手臂將她的腰圈住，湊過去對方的耳邊低聲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用不着你可憐她。”
霍淺淺果然被他的回答吸引了注意力，嘆了口氣，有些失落道：“嗯，我知道，我就是想想。”
兩人親暱的擁抱，齊暮臉上帶着冰冷的笑意，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那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這讓盛喻飛想起那日被對方按在牆上威脅的屈辱，手指活動了兩下，向來多情溫柔的眼眸微微眯起，將眼底逐漸露出的危險給掩蓋住。
齊暮裝模作樣給盛喻飛示威，是擔心他賊心不死。
見對方平靜地回過身，不再把目光停留在這邊，他才放開剛纔虛圈着霍淺淺的手臂，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臺上的曲怡雯臉上露出有些勉強的笑容。
霍淺淺不忍再看，“我覺得還是要找個喜歡自己的人比較好，不然多辛苦啊。”
像曲怡雯這樣追逐對方，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