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手上的傷還沒好，踉蹌摔在地上的姿勢不算太美觀，扯到傷口疼得臉色蒼白，從表情就能看得出很痛苦。
艾五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從來冷漠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猶豫。
站在不遠處的阮寒星手裏拿着霍沉的手機，把屏幕上的畫面對他輕輕晃了晃，冷笑道：“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赫連寒夜是希望請淺淺去做客，還是更希望讓江歸晚從此消失？”
手機屏幕上是江歸晚披頭散髮靠在牆邊閉上眼睛的照片。
距離有些遠，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睡着了，還是暈過去了。
不過既然對方是拿出了這種照片，艾五也明白，江歸晚多半是沒落到什麼好下場。
手上的力道忍不住變重，無視霍淺淺的痛呼，面容不善地回望過去，反問道：“你在威脅我？”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阮寒星脣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倒不知道，我們家淺淺竟然有這麼重的分量，還要三個人來作爲交換的籌碼。”
艾五心中糾結，但面上沒有顯露出任何。
如果只是用肖白跟盛若妍來作爲籌碼的話，艾五心中很容易就能做出決斷，畢竟肖白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沒辦法自己解決的話，將來也不會被赫連寒夜重用。
但江歸晚不一樣。
眼神掃過有些狼狽的肖白，他心裏大概猜到了，應該是肖白去找江歸晚的時候被霍沉抓住。
他疏忽了。
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霍沉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考慮好了？”
如此場景下，所有人都不敢貿然開口，只靜靜站在原地。
而在長廊上的三個人則是各佔一點，手中都持着槍，氣氛壓抑且嚴肅。
酒店中老鍾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響，宋子川垂眸看向自己的腕間的手錶，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凌晨三點整了。
艾五將霍淺淺扣在自己身前，終於對着霍沉道：“帶江歸晚過來。”
“齊。”
霍沉聞言忽然揚起自己的胳膊，將手中的門卡對着身旁方向扔了過去：“去帶人過來。”
隨手輕鬆接住丟過來的東西，齊暮擡腳離開的時候路過霍淺淺身前，對上她淚眼朦朧的眸子，腳步微頓。
事已至此，艾五已經摸透了里斯特的意圖，靠在窗沿，手臂搭在自己身邊霍淺淺的肩膀上，用冰冷的槍口貼在她的臉側。
霍淺淺抿着脣，不願意看他。
“霍四小姐運氣不錯。”
艾五強行把她的臉轉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不過以後，也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麼幸運的。”
恐嚇的話語讓霍淺淺的肩頭猛地一震。
她驚恐的樣子讓艾五很是滿意，擡頭看向一臉輕鬆的里斯特：“回去告訴你的委託人，今天的事情，不會是個結束。”
“少主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你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自己處理吧，這不是我的職責。”
里斯特聞言只是聳了聳肩：“如果你猜到了我的委託人是誰，那不如自己去？”
“我當然會去。”
艾五的眼神危險，瞥見齊暮手中扯着的江歸晚已經回來，便拉着霍淺淺向後退了兩步，快速道：“但今天你的委託也別想成功。”
你有這個本事嗎？”
里斯特也被對方挑釁的話激起了鬥志，捏緊手中的槍，“我很想見識見識。”
對方連自己的委託內容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讓他失敗？
里斯特打心眼裏覺得對方不過是在隨口威脅自己罷了，畢竟他站出來的那一刻就無形中給了對方壓力。
原本三方對峙的場面，因爲自己的站隊，而變成二對一。
艾五不得不妥協，否則自己沒辦法全身而退不說，還要搭上那麼多人。
只爲了一個霍淺淺的話，顯然得不償失。
“交換？”
艾五盯着齊暮手中昏迷不醒的江歸晚，手指下意識摩挲着槍身。
阮寒星瞥見他的動作，按住齊暮的胳膊，盯着艾五冷聲道：“你先放人。”
她信不過這些人。
赫連寒夜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身邊的人更不會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呢？”
艾五顯然也不信任阮寒星，兩方人隔着短短的距離對視，氛圍忽然間又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我又不是你。”
阮寒星聞言只是冷嘲熱諷地回聲：“答應過的事情，可不會在背後動小手腳。”
艾五聽到她的話，眼神陰翳地盯着阮寒星，手指頓了頓，“讓人走過來，同時放手，可以？”
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是站得筆直，臉上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
那冷靜自若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將視線在她身上多流連幾秒。
他的目光格外滲人，阮寒星卻一無所感似地搖了搖頭：“你先放手。”
艾五沒想到阮寒星還要跟他講條件，挑眉反問：“我如果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得同意。”
霍沉手中的槍口對上江歸晚的腦袋，冷聲命令道：“放人。”
對面男人的手臂繃緊，艾五看出他拿到槍那熟稔又流利的動作，心中不免有些忌憚起來。
明明資料上只說他是霍氏目前的掌權人，但他卻能有這種壓迫力跟身手，他一定是隱瞞了什麼東西。
面對這種情況，艾五罕見地笑了下，舌尖抵着自己的腮肉，緩慢點了下頭：“行。”
那眼中的不甘願十分明顯，讓阮寒星的心裏不敢有半分放鬆，生怕對方中途反悔。
霍淺淺感覺按在自己手臂上的力氣散去，肩膀還被用力地推了一下。
“走吧。”
艾五把人推出去，把玩着自己手裏的槍，對着站在前方的阮寒星揚了揚下巴：“有人等你呢。”
這一切發生得有些快，霍淺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出兩步，擡起迷茫的臉看向前面。
映入眼簾的是阮寒星那張佈滿了關切的臉。
她抖了抖嘴脣，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渾身都在止不住發抖：“大嫂……”
“我在這，淺淺，過來。”
阮寒星自然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只能儘量讓自己的嗓音溫和，輕聲安慰道：“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