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秒鐘的時間就被阮寒星制服，艾五心頭訝異的同時，也生出一股無名火來。
“可惡……”
他忍不住低罵一聲，正想從地上重新爬起來的時候，阮寒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直接上前兩步，用膝蓋抵住地上人的胸口。
過大的動作將頭上扎着的布條都掙開，烏黑柔順的長髮直接披散在了肩頭。
她那雙眼睛隱匿在其中，格外明亮，仿若燃燒着怒火。
被重擊的胸口本就傳來陣陣刺痛，這會兒彷彿要沒辦法呼吸了。
艾五臉上還沾着血污，驀然對上阮寒星的眼，神色微怔。
“赫連寒夜到底要做什麼？”
美豔到不可方物的女人，手下的力道卻不似她的容貌那樣優雅，細長的手指格外有力，按住他的虎口。
手不受控制地散去力道，手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艾五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反抗。
明明阮寒星的身形很是纖細，那修長的脖頸好像隨便用力就能被掐斷似的，體內卻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就這麼死死壓制着他。
“啪！”
四周安靜下來，耳邊驀然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阮寒星被這聲音驚動，微微側過頭，發現霍淺淺在宋子川的攙扶下跑了過來，二話沒說先揚手給了盛若妍一巴掌。
“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心！？”
憤怒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盛若妍跪坐在地上，毫無反應，不知道是被嚇呆了還是完全沒反應過來。
一雙眼睛都沒有聚焦，丟了魂似地喃喃開口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故意拉她……”
她只是看到艾五的動作，那個時候下意識把身邊的曲怡雯拉到了自己身前而已，她也沒想過艾五會真的對自己開槍！
“不會的，不會的……”
艾五怎麼可能真的想殺她，怎麼可能！？
盛若妍神神叨叨的樣子讓霍淺淺看着心中怒火更甚。
她強忍住心中的憤怒，顧不得其他，連忙把倒在地上的曲怡雯扶起來。
因爲擔心對方還會再動手，帶着人縮到了拐角處的小角落裏。
她能感覺到自己打了盛若妍一巴掌的手掌還在發麻，指尖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走，我們現在馬上坐救生艇離開這裏，我們去醫院……”
這一槍打在曲怡雯的肩膀，傷口處涌出來的鮮血格外刺眼，染紅了她身上淺色的睡衣。
她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跡，有些艱難地搖搖頭：“不，不用……”
眼睛裏現在看到的東西有些模糊，曲怡雯急促地喘息了一下，輕聲道：“我，我覺得，應該堅持不到……”
島上沒有醫生，從這裏回到M市又需要很長時間，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擡眸還能看到阮寒星的背影就近在咫尺，她想要張口喊她，卻沒有了那個力氣。
只能用手扯了扯抱住自己的霍淺淺。
霍淺淺意識到她這是有話要說，連忙把腦袋低下，湊到她的嘴邊。
“告訴阮女士，東西在，咳咳……天台信箱，最頂層第一個格子裏。”
帶着她體溫的鑰匙落在掌心，霍淺淺鼻子一酸，眼淚忽然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她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只忽然涌上難以描述的酸澀，眼淚止不住，砸在曲怡雯染着血的衣服上，緩緩暈開。
“別，別哭了。”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儘管肩膀已經痛得快要暈厥，曲怡雯還是努力扯出個淡淡的笑容：“挺好的，這個結果，我覺得……”
“好？
哪裏好？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她根本不在乎你！”
霍淺淺快被氣死了，但偏偏曲怡雯這麼脆弱的樣子，含着淚光的眼睛望過來，她又不忍心再大聲說什麼。
只能憤恨地瞪了一眼盛若妍。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以這麼自私，做出拉別人擋槍這種事情來！？
“沒關係，我不需要她的在乎，只是給自己一個結果。”
曲怡雯的聲音好輕好輕，霍淺淺甚至感覺她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痛到極致的時候，曲怡雯感覺自己好像麻木了，望着頭頂的水晶燈，“我感謝她在那個時候帶我回家，這……是我欠她的，我現在還了。”
或許這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曲怡雯的眼神有些渙散，還能感覺到霍淺淺用溫熱的手按在自己冰冷的臉頰上。
腦中的回憶紛亂，走馬燈一樣閃過。
嘴脣輕顫，她艱難地開口，喃喃道：“謝謝你，淺淺，對不起，還有阮女士……”
她費力地瞪着眼睛，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氣在漸漸流失。
宋子川趕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幫她做了緊急的止血，卻沒什麼太大的作用，只能沉默地站在霍淺淺身邊。
阮寒星全然不知身後牆角里發生的事情。
徒勞掙扎的艾五終於是放棄了，轉而盯着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咬牙切齒道：“阮寒星，你是不是找死……”
對於他威脅的話語，阮寒星根本不爲所動，順手抓住他的頭髮將人的臉向上扯起。
艾五被迫仰頭對上阮寒星的眼睛，原本冷漠的臉現在疼得五官都扭曲。
勾起他跌落在地上的手槍，面無表情地頂在男人額頭，聲音宛如裹挾着萬年冰雪：“看看到底是我找死，還是你先死？”
艾五聞言只是盯着阮寒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這是跟你作對的人……我幫你除掉，有什麼不好？
你應該感謝我。”
他的眼睛裏帶着嘲弄，全然沒有一丁點恐懼。
阮寒星挑眉：“真不愧是赫連寒夜身邊的人，一點都不怕死。”
“我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怕會死在你手裏。”
艾五這種情況下居然笑了起來，胸口因爲他的笑聲而震動起來：“你殺不了我。”
阮寒星若有所感，眼神落在自己手裏的槍上。
下一秒，艾五便忽然發難，趁着她觀察手槍的時候猛地掙脫開被她壓制的手，五指直接落在那近在咫尺的修長脖頸上，驟然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