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霍淺淺也開始逐漸看清，明白有時候太過沖動不是什麼好事。
她以前因爲太過驕縱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現在想想，給大嫂惹了不少麻煩。
可大嫂從來都沒有怪過她，每次都會給她收拾爛攤子，甚至教她怎麼保護自己，還讓齊暮寸步不離跟在自己身邊。
霍淺淺恍惚地垂眸，看到血滴在手背上，留下暗紅色斑駁的痕跡。
如果有機會能回到過去的話，她一定會讓自己更快的成長起來，而不是現在才明白這些道理……
大開的窗口有風吹進來，臉頰處被匕首劃出的傷口隱隱作痛，霍淺淺咬咬牙，閉上了眼睛：“宋子川，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吧。”
與其要被折磨還不如來個痛快。
雖然說着這種話，但霍淺淺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按着她胳膊的力道忽然鬆了，她依然不敢睜眼，腦中胡思亂想着。
不知道就這樣被殺會不會很疼呢？
早知道就不來看什麼首映禮了，也不知道齊暮有沒有看到她道歉的話……
沒有任何人開口回答她的話，她正沉浸在自己馬上要丟了小命的悲傷之中，感覺到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不容反抗的力道將她向前拉去。
霍淺淺下意識掙扎起來，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氣：“你幹什麼！你要是男人你就直接動手！我不怕死，你……”
她絕對不會允許對方羞辱自己的！
“噓。”
被按在寬闊的懷抱中，動作被束縛住，完全掙不脫。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話語，還帶着點不容易察覺到的笑意：“我們大小姐竟然不怕死？
真的假的？”
有些遲鈍的大腦反應了一會兒，她倏地從對方懷中擡起頭來，果不其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瞳。
“齊暮……”
霍淺淺喃喃出聲，心跳的速度似乎要突破界限，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別怕。”
齊暮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目光慢慢下移，才藉着窗外月光瞥見她臉上那道還在冒血的痕跡。
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
眉眼中逐漸浮現出的狠戾讓霍淺淺都心生畏懼，縮了縮肩膀：“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這裏應該被看得很嚴實才對。
齊暮居然能找到自己？
“從天台進來的。”
齊暮說完，鬆開霍淺淺，撿起掉在旁邊的匕首，走到剛纔被自己打暈的宋子川面前。
扯着衣領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桌上那杯沒喝完的果汁被他毫不留情潑在了對方臉上。
“咳咳，咳……”
宋子川倏地醒了過來，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睛，全然沒有之前冷靜的模樣：“你，你是霍家的那個保鏢……”
看他這麼狼狽的模樣，齊暮臉上露出個有些陰森的笑容來：“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
饒雨跟他說過，這個人身手很厲害，應該不是一般的保鏢。
而在海島的時候他也見識過，確實如此。
他居然找到這裏來了？
腦中記憶出現了片刻斷口，他剛纔本想是去找繩子的，甚至還沒察覺到有人進了屋，就被狠狠打了一拳，痛暈過去。
看到齊暮手中把玩着匕首，他心裏生出極大的危機感，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你是不是缺錢？
我可以給你錢，放過我。”
“你從哪裏看出我缺錢？”
齊暮挑眉。
“做這行難道不是因爲缺錢嗎？
收了錢來保護霍家四小姐，我能理解。
你可以直說，霍沉給了你多少錢？
我可以加倍給你。”
宋子川咬着牙。
齊暮聞言回過頭去。
霍淺淺原本跟在他的身後，看到他這會兒轉頭，心頭忽地一跳。
難道齊暮也……
宋子川剛纔在艾五面前的倒戈相向讓霍淺淺到現在仍然心有餘悸，立刻後退了半步，有些不可置信地低聲道：“齊暮？”
不會的吧。
齊暮跟宋子川不一樣的，他分明救了自己那麼多次，怎麼可能會……
心裏不斷安慰自己，卻在看到齊暮把手中匕首對自己方向伸過來的時候僵硬了身體。
眼睛不知覺染上幾分溼意，她不住地往後退，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過來。”
齊暮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起伏，霍淺淺只覺得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兇很嚇人。
“我不過去……”霍淺淺搖頭，聲音有些哽咽：“齊暮，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
顯然齊暮不打算跟她繼續浪費時間，手臂將人的肩頭圈住，直接拉到了自己身前。
霍淺淺發出短促的尖叫，手被熾熱的掌心牢牢握住。
她側頭看着自己身後的人，含淚的眼中帶着疑惑。
“他動你了？”
齊暮穩住她的身體，感覺到霍淺淺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聲音平靜地像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那你動手。”
“什麼……”霍淺淺愣愣地看着面前臉色逐漸蒼白的宋子川。
意識到齊暮的意思後，像是被燙到手一樣向後退。
後背撞在齊暮寬闊結實的胸膛，再不能繼續退避半步。
耳邊響起宋子川有些虛弱的聲音：“淺淺，我是被迫無奈，你能理解的對不對？
我並沒有要殺你的意思，我還告訴了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我……”
“閉嘴。”
見霍淺淺抗拒的樣子，齊暮也沒勉強，把人鬆開，自己捏着匕首指向對方的眉心：“想給赫連寒夜辦事，看看自己有幾條命夠用。”
“你以爲她會心軟，不敢對你動手，我也不敢？”
尖銳的刀刃劃破皮膚，宋子川屏住了呼吸，“你……”
霍淺淺趕緊扭開頭，不敢繼續看下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響。
齊暮皺起眉頭，目光飄向門口。
察覺到對方的注意力被吸引，宋子川顧不上那麼多，抓緊機會伸手推了一把在旁邊毫無防備的霍淺淺。
霍淺淺猝不及防被人推向窗口，瞥見窗臺上尖銳的裝飾品，情急之下，只能擡起胳膊先護住自己的額頭。
二者選一，齊暮毫不猶豫地轉身去護住霍淺淺。
宋子川得了機會，頭也沒回，直接拉開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