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說了一聲,準備告辭離去,“下官這便讓人帶我王兄回去。”
先前他讓人將王朗帶到太醫院,只是就近而已。
以王朗的傷勢,回到他家藥鋪養傷,也並沒有什麼影響。
“站住!”
周和同卻厲喝起來,“你行刺本官,本官要將你捉拿歸案!”
“周大人,你若再如此失態,本官必要上報朝廷!”
白濘冷冷瞪了眼周和同,語氣嚴厲。
他又對身後幾人揮揮手:“你們去幫蘇太醫!”
“是!”
那幾人不敢怠慢,跟在蘇揚身邊,走入房間中。
周和同神色忿忿,轉而怒視白濘。
他今日被蘇揚毆打一頓,受了這麼大的氣,豈能如此輕易平息?
“周大人,你可知躺在房間中的那個差役,究竟是什麼人?”可這時,白濘指着房間那邊,淡淡向周和同詢問一聲。
周和同眉頭緊蹙,寒聲道:“不過一個小小巡檢司差役罷了!”
“小小差役?”
白濘搖了搖頭,“自今日之後,此人便不會只是一個小小差役了!”
“嗯?”
周和同緊盯着白濘,“白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禁軍與北莽使團的武鬥輸了,想必周大人已經知曉。”白濘緩緩說道,“而北莽使團勝了武鬥之後,還在驛館外,搭起高臺,公開招人比武,京城民間百姓,在比武之中,連輸七場,此事你是否知曉?”
“這……”
周和同愣了愣,“連輸了七場?”
北莽使團在驛館外公開招人比武的事情,他自是已經聽說了。
只是他在太醫院裏,並沒有太過關注。
武鬥敗了,在加上這連輸七場……
縱使他現在憤怒交加,也能意識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只怕朝廷上下必會因此震動!
“總共十場比試,先前七場連敗,而最後三場,我朝卻勝了!”
白濘又說道,“那三場勝利,藉由一人所爲,甚至……”
說着,白濘身軀微微前傾,靠近周和同一些,“就連北莽的將軍巴爾坦,都敗在那人手下!”
“竟……竟有此事?”
周和同雙眼一睜,他有些驚詫於白濘口中那人的神異。
但很快,他卻又疑惑起來。
白濘此時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莫非是成心想要包庇蘇揚,不願再在蘇揚行刺他的事情上多做糾纏了?
可隨即,周和同卻又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渾身劇震!
“你是說……你是說……”
周和同神情呆滯,轉頭看向房間那邊。
這時候,太醫院幾人已在蘇揚的帶領下,將王朗送了出來。
仔細看去,他能夠注意到王朗的傷勢,彷彿經歷了一場惡戰一般。
周和同頓時渾身一震。
如此說來,就是此人連勝三場,還戰勝了北莽的將軍!
那麼,朝廷上下,便不知會有多少人的注意力,會落在此人身上了!
而他先前,卻要將此人趕出太醫院!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
白濘的聲音又緩緩響了起來。
周和同僵硬地轉過頭,面向白濘。
“驛館比試之後,北莽使團不願承認失敗,言稱他們的將軍身中慢性奇毒,污衊蘇太醫。”
周和同聽着,眉頭始終緊皺。
白濘這一番話,似乎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北莽會那麼做,也符合常理。
但隨即,他便又聽白濘的話音響起。
“那位命令巡檢司的人……是五皇子殿下!”
“什麼?!”
周和同的身形徹底僵住!
蘇揚已然自他身邊經過,向外走去。
他目光呆滯地盯着蘇揚離去的身影,蘇揚竟然還與五皇子扯上了關係?
這五皇子不是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嗎?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
“驛館的事情,我已經告知周大人了。”
白濘雙手揹負身後,轉身向外走去,“周大人若還想要污衊蘇太醫行刺,那便好好想想吧!”
……
趙藝弘在護衛的陪同下,一路向府邸趕回。
他靜靜思索着,他今日這次露面,必然會引起朝廷的諸多關注。
這的確與他以往行事並不相符。
不過,他的心中並沒有半點悔意。
一直作爲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沉寂下去,他捫心自問,自己絕不甘心!
那便……放手一搏吧!
眼下,也該是他展露頭角的時候了。
他正思索間,已然趕到府邸外。
可剛至府邸,趙藝弘便看到府邸外等候着的一衆身影。
他連忙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去。
“奴婢見過殿下!”
府邸外衆人連忙向趙藝弘行禮。
“元公公,你怎麼來了?”
趙藝弘攙扶住面前一人,輕聲詢問。
眼前之人,正是他父皇身邊的大太監。
“奴婢奉陛下旨意,傳殿下進宮!”元公公低聲道。
“父皇召見!”
趙藝弘目光頓時一凝。
他剛在驛館外那邊露面,父皇便召見了他……
父皇的反應,竟然這麼快!
……
孫家。
孫豐毅端起茶盞,撇開其中浮沫,輕輕喝了一口。
“武鬥敗了,接下來的文鬥,便是重中之重了。”孫豐毅淡淡道。
在他身前,孫鳴渠恭敬地站着,緩緩點頭。
“這場文鬥,你有幾分勝算?”
孫豐毅放下茶盞,漫不經心地詢問一聲。
“至少……六成!”孫鳴渠猶豫着回答。
“六成?”
孫豐毅瞥向孫鳴渠,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緩緩詢問道:“先前詩會的詩魁,是誰所得?”
“這……”
孫鳴渠渾身一震,訥訥不敢多言。
“北莽的納合清波,剛中了個北莽狀元,便被樸散真康帶到京城,你覺得他實力如何?”孫豐毅再度詢問。
“是個極爲強勁的對手!”
孫鳴渠說着,又連忙道,“但……但孩兒並非不能勝他!”
“這場文武鬥,是由樸散真康提起的,武鬥他們只出了百人,便勝禁軍一百五十人,文鬥,他們豈會自找苦喫?”孫豐毅緩緩道,“但樸散真康只讓納合清波一人出面,納合清波果真是‘強勁’一詞,便可概括?”
孫鳴渠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雙拳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