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傀眨眼,燕悅從來都不是一個蠢的,這番話既順燕燼然的意,又將昨日的事解釋了遍,話裏帶着她孃親,她再揪着不放就過了。
不過燕傀也沒打算逮着這條線不放,她找的準到底誰是罪魁禍首,今生她出言懟燕悅,甩了燕燼然的面子,裴屹招搖的放出了十二星,他們兩個都成了不可控因素,燕氏也趁機提前了大婚,想盡快拿到裴屹的兵權和封地,只是……
想要兵權封地,可沒那麼容易!
燕悅說完眼睛有些發紅,一番話將燕傀和裴屹都置於不利之地,尤其是裴屹,話裏話外燕傀不像是被接走,倒是要被擄走了一樣。
衆人神色稍變。
“燕尚書。”裴屹發話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府上,有比我慕王府更好的醫師嗎?”
竟是將燕悅直接忽略了!
燕悅臉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看了裴屹一眼,咬了咬脣,又擔憂的看向燕傀,將一副被強權所欺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精緻。
燕傀心底詫異,又有些好笑,裴屹都做好撕破臉皮的打算了,那還管這些小伎倆,她對上燕悅擔憂的目光,眸中的戲謔將燕悅看的面色一僵,匆匆低下頭,有些難堪。
她話裏話外都是爲了燕傀好,誰會知道燕府纔是她的囚籠,即便知道又怎樣,她又沒說錯,但燕傀不行!這個小賤人哪來的臉嘲諷她!
真以爲傍上了慕王就萬事無憂了嗎!
病秧子配藥罐子,能囂張幾時?燕悅眼底劃過一抹算計,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入了府燕傀還敢不敢怎麼囂張!
“老臣也是請的藥堂的大夫,哪些人哪裏比得上王府的醫師,慕王擡愛了。”燕燼然拱了拱手,順着燕悅的話道,“只是小女住的閣樓是她生母生前住的地方,也如燕悅所說,小女自從生病後就沒離開過,就是病好了也不願意換,如今受驚了,臣是怕小女不適應。”
裴屹聞言點點頭,他溫和的笑着:“還是燕尚書考慮周全。”
燕燼然聞言一喜:“那王爺……”
“既然如此,山山,你想住在哪裏?”裴屹低下頭,看向疑似在看戲的燕傀。
突然被點名的燕傀:“山山想去慕王府。”她靦腆的笑了笑,似乎不好意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沒有半點不情願。
這一句,就將燕燼然和燕悅的話擊破了。
裴屹看向燕燼然,意思不言而喻。
燕燼然一噎,他沒想到慕王真的會去問燕傀的意見,他替燕傀發言慣了,從來沒見她忤逆過自己,想起燕悅昨日憤憤不平的話,燕燼然臉色發沉:“那,一切憑慕王殿下做主。”
裴屹點頭,拉着馬調了個頭,燕傀這纔看到裴屹手中的聖旨,怪不得燕府衆人全都出來了,那她剛纔豈不是連接旨的事都睡過去了?怎麼會睡怎麼沉?
燕悅一愣,什麼意思?
說她蠢想不明白?
“你嚇着大姐姐了。”燕傀攤開聖旨掃了一眼裏面的內容,她目光一凝,輕聲對裴屹道了句,隨即擡頭笑盈盈道,“咦?那是不是五皇子?”
一衆人朝着燕傀的視線看過去。
燕悅漲紅了臉,即將出聲的反駁被這句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眼底瀰漫出了霧氣。
出雲隱晦的看了一眼燕悅,心底冷笑不已,她已經跟燕悅沒有關係了,看燕悅喫癟真是讓人大快人心!聽說劉姨娘在給三小姐選陪嫁丫鬟,她這段時間幫三小姐做了不少事,是不是能爭取一下這個名額。
出雲心底已經開始想怎麼給燕傀說了,至於劉姨娘?她這段時間站在燕傀邊都看清了,只要燕傀同意,她就一定能去!
“籲~”紀延駕馬而來,他翻身下馬,眉眼是少有的嚴肅,高聲道,“燕傀接旨!”
燕燼然等人又怕啦的跪了一地。
“不用下馬。”裴屹攔住正要動作的燕傀,擡眸看向紀延,“直接領旨。”
紀延臉色沉了下去,他身形堅挺,明晃晃的聖旨泛出金光,透出了皇家的威嚴:“慕王,見聖旨如見皇上,你這是在藐視君威!”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狠厲,恍惚讓燕傀看到了前生那個暴君。
“五殿下,文公公剛來傳旨時口述了皇上的話,燕小姐爲保護慕王身受重傷,大婚在即身子骨不能差了,特赦不必跪拜。”莫也適宜的出聲道,“若是五殿下不信,燕府上下的人剛都在旁聽着,五殿下一問便知。”
紀延目光一凝,他在燕府衆人裏看了一圈,燕傀看到燕悅紅着眼眶點了點頭,紀延收回目光,鬆了神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燕三女燕傀與慕王情深,生死相隨,天作之合,特讓天師挑選良辰吉日,擇日完婚。”
“接旨吧。”紀延看着燕傀,兩人坐在馬上,紀延不得不擡頭,他目光沉沉,嘴角卻揚着笑意,看着像在算計些什麼。
莫也上前接過聖旨遞到燕傀手中,燕傀接過聖旨:“燕傀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微微低頭表示接旨的尊敬,但人在高處,怎麼都是居高臨下的:“麻煩五殿下走這一趟了。”
“燕小姐馬上就要成爲慕王妃,也是我的王嫂,本皇子也是十分高興。”紀延笑了笑,一雙桃花眼瀲灩着春色,“王叔,怎麼還不放燕小姐下馬,聽聞燕尚書擔心了一夜呢。”
“燕尚書已經答應燕傀與我回慕王府治傷,大婚前日我會親自送回來。”裴屹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