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是一路人。”燕傀搖搖頭否決了。
“再者。”燕凌知曉了答案，沒再多問，繼續道，“就憑我們，真的鬥得過盤根錯節遍佈四國的燕氏嗎？”
如果鬥得過，她又何必如此拼命？
“我知道了。”燕傀擡手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我會盡力。”
“不是盡力。”燕凌直勾勾的看着燕傀，那雙清冷的眼睛此時佈滿了複雜的感情，濃稠的膠在一起，包裹住裏面的瘋狂，“太子亡，我亡，我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燕傀，我不是在威脅你，你清楚太子對我的重要性，也明白這是對付我最好的把柄，我把這個把柄交給你，作爲你控制我的鎖，你拿好了！”
瘋了，真是瘋了。
燕傀一直覺得自己重生來的決策夠瘋，沒想到燕凌比其她更有過之。
“我會救下太子。”燕傀保證道，是她，不是裴屹，更不是其他人，一個她字，就確定了救下太子的事，燕傀看到燕凌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眼中幾欲衝破的瘋狂退散，她垂眸，“我還不想怎麼早就被燕氏那羣瘋狗追着跑。”
的確，燕凌能爲了太子瘋狂如此，如果太子出事，她必定同她說的一樣如果破罐子破摔，一年的時間很可能提前，燕燼然發現她不是燕氏之人的時間會更快，到時候纔是真的腥風血雨。
“我走了，救紀淵的事情的上我不能幫你，燕曉盯我盯得緊，其他事情有需要儘管來找我，你知道該怎麼找到我。”燕凌突然看向窗外，她快速說完後朝燕傀點點頭，朝窗戶一翻就離開了。
燕凌前腳剛走，解述就走了進來。
“小姐。”解述將燕傀上下看了一遍，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隱祕的傷口一樣。
“我沒事。”燕傀搖搖頭，她朝外輕聲說了句什麼，隨即關上窗戶，“燕凌是來找我合作的。”
解述一愣，似乎沒想到燕傀就怎麼告訴他了，隨即皺起眉:“燕凌不可信。”
“嗯。”燕傀贊同的點點頭，頗爲感慨道，“這錦國，能信的人寥寥無幾，誰都不是聖人。”
她和燕凌的合作，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互相利用，燕凌也是被逼急了，用自殺式的籌碼來和她談，若是她像燕氏一樣控制住太子，燕凌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她最後選擇來找她，何嘗不是和她找裴屹一樣拿命去賭。
或者重生的運氣還未用完，她們都賭贏了。
解述聞言鬆了口氣:“小姐沒有答應她，她可能會對小姐下手，明日我離開後，小姐一定要小心。”
“嗯？”燕傀擡眼，“我答應她了啊。”
解述:“……”
解述一張冷峻的俊臉徹底裂開:“小姐你剛纔不是說……你的意思難道不是二小姐不可信，你拒絕了她？”
“與虎謀皮。”燕傀低聲將燕凌剛說的話又說了遍，“辦不到。”
“可老虎皮，已經被拔下來交換出去了。”燕傀喃喃道。
“燕凌有把柄在我手上，暫且不會出事，我不會和她深交，只是需要她。”燕傀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說了當沒說，她本想讓解述安心一點離開，但這接二連三的事都讓他給撞上了，若是不給點實質性的保障，她明日怕是送不走解述，想及此，燕傀轉身去了牀前，她在牀上不知按了什麼，解述就見燕傀手中拿出一個短笛。
那是隻普通的短笛，似乎只是在路邊看着新奇買的。
“別擔心我，他們傷不了我。”燕傀說完這句話，吹響了短笛，她吹得很輕，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短笛內堵住了什麼一樣，解述首先看到的就是燕傀衣袖的變化。
那衣袖被頂起一個小包，解述知道，裏面有一條他很想解決了的褐色小蛇。
帝珀蛇從衣袖中冒出頭，吐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解述。
解述目光一凝，燕傀給他個稍安勿躁的目光，聲音一變，帝珀蛇也跟着興奮的仰起頭，整個身體都出來了，纏繞在燕傀的手臂上。
解述靜靜聽着，看着面前的場景，突然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這種想法在他聽到那陣稀稀疏疏的聲音時被證實。
他看着一地蟲蛇，猩紅的眼睛，還要眼前垂眸吹笛的少女，聲音有些啞。
“南族……蠱術。”
燕傀收聲，空氣中寂靜的似乎要凝固，燕傀看着這一地讓人懼怕的生物，聲音淡淡，透着一股冷漠:“回去。”
一衆猩紅從房間裏流出，稀稀疏疏的聲音逐漸消失，燕傀舉起笛子朝解述晃了晃:“夜深了，好好睡一覺。”
解述看着那隻笛子，心裏的震撼比遠比之前任何時候，他拿過短笛，在指尖上開會摸索，過了片刻才抿了抿嘴:“好。”
解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等他回過神，他已經在牀上躺好了，他隱約記得自己是被小姐一路將他送回屋子的，但小姐的一言一行，說的話發出的目光，似乎都模糊了。
自從小姐醒過來，一切都變了，解述覺得這是好的改變。
小姐聰慧，像小時候的谷姨一樣，而她也比谷姨更加大膽，解述一直沒問，落水之事，燕傀是不是早就知道，是爲了拉攏慕王嗎？但他不敢問，從紫和紫見的事情開始，解述就發現燕傀有意在避開自己。
不是不信任的避開，是不放心的避開，小姐今日告訴他蠱術能力，卻沒有告訴他她和燕二小姐到底說了什麼，又答應了什麼，與虎謀皮，虎皮做了交易，交易，小姐有燕二小姐的把柄，那這句話又豈不是在告訴他，燕二小姐也有小姐的把柄？
是什麼把柄讓自知不可交的二人開始合作。
換個思路想，如果今日不是他不放心小姐，一直盯着才發現了燕二小姐的蹤跡，那小姐會告訴他蠱術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