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驚蟄就徹底變了臉色,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屹:“公子,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都是爲了公子好。”
她不相信,公子怎麼會信這個燕氏人的話!
燕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逼迫公子娶這個人,公子連大婚都不願意和她舉行,怎麼會站在她那邊說話!
難道公子是有什麼計劃?她是不是打亂了公子計劃,才讓公子出此下策?
“冤枉?”驚蟄看着裴屹的目光從震驚變得迷茫,逐漸放空,燕傀強硬的把她的臉搬過來,“我冤枉你什麼了?”
“你……你冤枉我。”驚蟄突然說不出來了,她突然發現,她做的那些事情不管燕傀知不知道,燕傀從來沒有將事情挑到明面上來!
她說的棱模兩可,以至於驚蟄將燕傀知道這件事的想法在話語中帶了出來,可她們在明面上談的事情只有她剛以爲裴屹不在時說出的‘自私’二字!
“你說我自私。”燕傀的聲音很平穩,她在平穩的在敘說事實。
“你向裴屹道歉。”
“裴屹讓你向我道歉。”
“你說我冤枉你。”
“呵,你說你錯了,卻向裴屹道歉?裴屹將你交給我處理,我還什麼都還沒說,你卻說我冤枉你,驚蟄姑娘,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讓你連怎麼簡單的邏輯都想不清楚?”燕傀落下最後一個字,嘴角彎了起來,杏眼被笑眯了,曉得狹長勾人,“還是說,你以爲我們說的不是‘自私’二字,還有其他讓你覺得我冤枉了你的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燕傀笑眯眯的,眼底卻沒半點笑意,“驚蟄姑娘不如說出來讓你家公子聽聽,免得讓人以爲我在欺負你。”
驚蟄眯起眼睛。
她已經確定燕傀知曉了她之前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是。
跟一個燕氏的人,她可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別說只是動動小手段,只要公子允許,弄死她也無妨,居然佔了公子夫人的位置,讓公子蒙上了污點,不可饒恕!
不裝了?
燕傀做出口型,驚蟄背對着裴屹,又比她高,她掌控着角度,裴屹是看不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的。
“公子,驚蟄姐姐,這是怎麼了?!”稚嫩的聲音響起。
“公子。”
“公子。”
燕傀歪了歪頭。
是驚晚,扶年,扶若,開口的是扶若。
扶若跑到兩人中間,擠了進去,燕傀鬆開手,扶若張開雙臂,也不擡頭:“不打架,不打架!”
“阿若。”驚蟄抿了抿嘴,神情擔憂,“嚇到你了吧,姐姐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有些小事要處理。”
什麼小事要弄成這種局面?
驚晚目光在幾人之間徘徊,最後定在裴屹身上。
扶若擡起頭,她看着燕傀,語氣遲疑:“你爲什麼要抓着驚蟄姐姐?”
怎麼一件小事,爲什麼要怎麼大動干戈?
“因爲她不看我。”燕傀道。
因爲她不看我。
他們都痛恨燕氏,得知公子即將娶一個燕氏中人時,無能爲力的感受纏繞在他們心裏,驚蟄甚至想過去殺了燕傀,還是驚晚將她攔了下來,分析了一遍這事情後面的彎彎道道,殺了一個燕傀,還有千千萬個燕傀,公子自有安排,那燕傀進了府關起來就是,沒必要爲了這件小事讓公子再填憂慮,但沒想到,她內心煎熬的等到了這一天,公子帶着燕傀來了!
驚蟄有些奇怪。
今日大婚,公子不想自己去她能理解,那個惡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公子正妃的位置。
但公子爲何要帶她來這裏?
雖然這裏只有公子其中一個落腳之處,但爲了隨時和公子傳遞信息,驚晚大哥在這裏落住爲主人,也添了幾分分量。
公子帶她來,還承認了夫人的名號,這纔是驚蟄不能接受的,所以他纔會在看到麻貓時心生一計,蒼天有眼,麻貓機靈,看懂了她的眼神,又有其他小廝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只要燕傀作惡的名聲傳遍了府中,誰會真心伺候她?久而久之,她就能看清,自己到底有多討人厭,夫君不喜,下人不尊,人生地不熟,足以讓一些心智弱的人崩潰。
她驚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惜,計劃似乎失敗了,公子似乎有其他計劃和她的背道而馳,這纔不得不罰她,還好她留了一手。
她算準了時機,公子每次回府都會去驚晚,在哪之前,她在路上讓燕傀作惡,這府中除了他們四人,其他人並不知道裴屹就是當今慕王殿下,尤其裴屹每次來都是帶着面具,扶若年歲尚小,什麼都擺在臉上,對燕氏的痛恨,只要說出來,就能打破燕傀臉上的平靜!
如此罪惡的一族,陰溝里老鼠,馬上就要被擡上來暴曬,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笑的怎麼開心!?
驚蟄眼底劃過一道陰狠。
扶若顯然也沒想到這個答案。
她睜大眼,小臉上染上慍怒,扶年急急跑上來捂住她的嘴:“夫人對不起,我這就帶扶若離開。”
驚蟄皺了皺眉,不明白扶年爲什麼要上來攔住扶若,是怕扶若被罰嗎?笑話,她就罷了,公子怎麼會爲了這個惡毒的人罰扶若?
只是暫時有價值的一個人,只要跟她對立的價值超過她,她不就成了廢人一個?
哥哥道歉的聲音讓扶若冷靜下來,她低垂着頭,看起來很是不高興,一雙眼睛又升起了霧氣。
從小燕傀的視角,能看到扶若垂在一邊的手握起了拳頭。
她不甘心。
她也不甘心,燕傀想到。
“一個人離你很近很近,但是扶若卻不看他,這是爲什麼呢?”燕傀出聲了,她聲音不大,扶年帶着扶若走的腳步一停,他鏗鏘了一下低下頭。
因爲扶若定住了腳步,她倔強的站在原地,雙手抓着扶年緊緊捂她嘴的大手,一雙眼睛定定看着燕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