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用再問了。
寧苒並沒有離開，她安靜的坐在塑料長椅上等待，霍聿城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色都亮了起來，手術室的紅燈這才暗了下來。
聽到聲音，一直在走廊裏等候的人精神一震，立即站了起來蜂擁過去。
先從手術室裏走出來的是兩個助理醫生，緊接着林妍這才走出來。
林妍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無菌服裏的衣服溼乎乎的黏在身上，她將口罩摘下來，露出一張滿是疲倦跟沉重的面容。
看到林妍這一幅模樣，衆人的心臟不由得一跳。
無疾跟燃冰這時已經忍不住了，立即追問：“林醫生，我家冥帝怎麼樣了？”
作爲被衆人矚目的焦點，林妍的壓力十分大，她看了一眼站在靠後一點的寧苒，斟酌了與喜愛這纔開口：“取出蟲蠱之後，我已經竭力的救治冥帝了，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縫合，但是，他失血太多了，導致大腦缺氧。我立即採取了手段干預，可冥帝還是沒有恢復自主呼吸……”
林妍說了很多專業的詞語，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聽懂了，可他們卻知道冥祈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不，或許已經不能用很糟糕來形容了。
只聽燃冰激動的道：“不能自主呼吸？那豈不是說，冥帝他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說這一句的話時候，燃冰的神情變得無比兇狠。
他狠狠地怒視着寧苒，像是恨不得將寧苒生撕了。
不過，他終於沒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因爲他明白，這個女人對於冥帝來講多麼重要。
林妍搖頭：“冥帝並沒有死。”
看着燃冰驟然亮起來的眼神，她沒有辦法把剩下的那半句，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說出來。
其實就是她不說大家也知道，可是再清楚也不會有人願意知道。
林妍知道所有人的這一番心思，因爲那本來該問出的一個問題，被她嚥了下去。
林妍本來想要問：“是要繼續維持冥帝的生命，還是讓他安心離去？”
林妍知道，很多人下意識的選擇是要維持下去，但是，做出這個決定的人，往往都不知道這對於躺在病牀上的那個人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維持下去，冥祈會變成植物人，他會在機器和藥物的維持下，撐上個十幾年，一直等到生命機能退化，耗盡最後一絲一毫的精力纔會毫無尊嚴的死去。
這樣的活着，比死去更加可怕。
但，不管怎麼說，總是活着纔有希望。
林妍不由得看向寧苒，這個無時無刻都在創造奇蹟的女孩。
或許，寧苒還會再一次創造出奇蹟。
……
病房裏。
那個總是桀驁的，狂妄的到連天地都不放在眼裏的男人正靜靜地躺在牀上。
他的樣子很沉靜，就像是安靜的睡着了一般，但，戴在他面容上的氧氣面罩，以及鏈接他周身的儀器，正在訴說着他的糟糕情況。
寧苒安靜的坐在牀邊，看着這個或許再也不會睜開眼的男人，心裏一陣刀攪一般的難受。
即使妍妍不說，她也明白現在冥祈的情況多麼糟糕，可她依舊堅持留下他。
她無法接受，冥祈就爲了她，這麼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