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就知道這個老頑固不死心,於是給他說起了崔開山的事情。
不過他沒有明說,畢竟這件事也只限內部人員知道。
只是採用了這個例子,“先生知道我們大唐現在的國民生產總值是多少嗎?”
“什麼國民生產總值?”
先生當然不懂這些東西,他連聽到這個詞語都感到新鮮。
對此吳迪也很是無奈,跟這些古代人說這些如同說一門外語一般。
但爲了讓這些學生知道,光學習四書五經對社會發展作用不大,他還是願意解釋一下的。
“所謂國民生產總值是一定時期內本國的生產要素所有者所佔有的最終產品和服務的總價值,也就是說,把你們全國上下一年到頭生產出來的東西加到一塊兒,能夠產生多少錢。”
當然,國民生產總值不能這麼簡單的計算。
如今大唐已經涉及到外貿也就是跟西域那邊的人做生意,那麼計算起來就更加複雜。
但如今沒有好的統計方法,所以也只能粗略歸納在一起。
不過衆人也是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吳迪說這個的意義何在。
這時吳迪再次開口,“問你們一下,如果有一筆錢超過了國民生產總值的幾倍要流入大唐,你們認爲是好事還是壞事?”
雖然不知道吳迪問這些要幹嘛,但他既然問出來了肯定就沒那麼簡單。
大家也是深思了許久,纔有學生纔敢開口發言,“興許是好事吧,畢竟這麼多錢進入大唐,也能夠讓大唐富起來不是嗎?”
聽到這個答案,衆人也是跟着點頭。
誰又會嫌錢多呢,於是大家跟着說,錢進來是好事。
吳迪見大家統一了口徑,繼續詢問,“那這些錢再分發給全國的百姓呢?”
“分發給我們?”
雖然只是打個比方,但聽到有錢分衆人的眼睛也是亮了起來。
當即就有學生回答,“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沒有任何代價的話,那麼絕對是好事。”
還是那句話,誰不愛財,尤其是不勞而獲的錢財。
能夠免費分發錢財,他們肯定是樂不得接受呢。
其餘學生也是跟着點頭,紛紛表示要是可以免費領錢那可是太好了。
吳迪卻是嘆了口氣,“你們光想着領錢了,這筆錢如果進入大唐,每個人至少都能夠富裕起來,請問到時候誰又會去種植糧食呢,誰又會去提供服務呢,倒不是說大家都富裕起來不好,而是想要告訴你們一個道理,到時候要是市場上沒有充足的貨物供給,你們手上這些錢就算增加了幾十倍,幾百倍,那麼絕對會比現在的錢還要不值錢。”
錢不值錢大家還沒有這個概念,但經歷過戰亂的人來說對這個概念是非常瞭解的。
這就是所謂的通貨膨脹,戰亂時因爲物資不足,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東西。
那個時候錢已經不是錢了,拿在手上都嫌他重。
大唐現在的錢也只能在國內消費,還不能對世界形成霸權,所以說這些錢如果超過了國民生產總值,那麼絕對會是一件禍事。
先生這邊也是恍然大悟,但還是不懂這與雜學有什麼關係。
所以先生心裏是非常不服氣的,“祭酒大人不要轉移話題,你說雜學能夠治國,你剛纔說的那個的確是能夠治國,但與雜學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還沒明白嗎?”吳迪嘆了口氣,心說這人腦子怎麼就不轉彎呢,“我剛纔說的那些就涉及到你所謂的雜學,沒有雜學,誰去計算國民生產總值,沒有計算國民生產總值,那麼這些錢萬一真的流入進來,又有誰會去提防?”
“這……”先生一時間啞口無言,說的還真有那麼一些道理。
但他還是想說,就算如此,你說的也只是假設,“祭酒大人說的對,但你剛纔所說的,那也只是小几率纔會發生的事情,而我們現在所學的四書五經卻可以真正地用在治國上面。”
“你所說的治國不就是用這些去迂腐百姓嗎,有什麼用,打仗你們這些文人能上前線嗎?”
“祭酒,你怎麼能如此輕薄我們文人?”
先生是徹底的怒了,因爲吳迪說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們學這些不過是爲了今後進入仕途之後去麻痹百姓,能夠用這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去統治百姓。
至於這些可以治國,深思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不過就算是不切實際,先生也不準吳迪這麼說,要是被天下百姓知道了。
他們所遵守的世俗規矩,不過是他們這些人制定的框架,那時候可要天下大亂了。
吳迪見他這麼生氣,自然也是樂不可支,“你也急了啊,不過既然我當上了祭酒,雖然不會制止你們繼續學這些所謂的儒家經典,但也要增加幾門功課。”
說着,他看向了屋內的所有學生,“你們有誰想要學習新知識的,可以在我這裏報名。”
一羣學生是面面相覷,對他們來說新知識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
而且學習了這麼多年的四書五經,今後的道路家族也爲他們鋪平,現在去學習什麼新知識,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先不說學堂的先生和如何處置他們,就算是家中的二老也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儘管吳迪是基情滿滿,但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這讓吳迪有些失望,大唐怎麼能都是這些之乎者也的人呢?
就在他失望的時候,一個學生站了起來,“祭酒大人,我能不能去你那裏學習新知識?”
“王也!”先生怒斥,這個王也就是剛纔看雜書被他批評的那個人,“你如果敢去學什麼雜學,那麼今後這課堂就沒有你的位置,我也會親自登門造訪你的令尊,讓他知道你在學堂的表現。”
先生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名叫王也的學生也是嚇得不輕。
看了看先生又看了看吳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