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消息。”江北瀧點頭,“我的人查到不少東西,卻沒有這幾點,到時候一併用上。”
又聊幾句凌飛離開,不打擾江北瀧的工作。百無聊賴凌飛在公司裏巡視了一番,逛了一圈凌飛本想回家卻接到林韻兮的來電。
凌飛微微一笑:“會長,找我幹什麼?”
“剛剛開學,我忙得要死,你竟然還問做什麼?”林韻兮微惱,“趕緊來學校幫忙。”
“沒空。嗯?”凌飛發現林韻兮早掛了電話,看了眼手機,好吧,反正現在也沒事。
林韻兮確實忙得頭皮發麻,今年趕來她就受到一些人退會的申請,例如文斌、徐良奈。她發現退掉的人幾乎都是和文斌玩得比較好的,對此林韻兮也沒有辦法。學生會本就是個自由的組織,想要退出隨時都可以,她沒有什麼強制性手段去制約他們。
文斌幾人也是無可奈何,凌飛在學生會,他們實在沒勇氣沒對,惹不起只能躲了。
文斌等人是快活,對林韻兮來說很麻煩,人手少,加上開學學生會事情很多,林韻兮都快忙不過來,這種時候就不免想到凌飛這個“編外人員”。
到學校,進學生會,辦公室裏個個埋頭苦幹,林韻兮一遍指揮一邊自己做事,忙得不開交。聽到開門聲林韻兮擡起螓首,看見凌飛她一甩利落的及肩發:“來得剛好,一項重要任務交給你。”
凌飛笑着在她桌旁停下:“你就不會客氣點,我纔剛進來。”
“沒什麼好客氣的,你是學生會一員,工作有你一份。”林韻兮拿起一張表對凌飛道,“這是今年的休學退學申請人員,你挨個給他們打電話,問問情況。如果是因爲錢的問題,學校可以幫忙,如果是其他,嗯,具體問題具體看,先問個清楚。後面這張,打完電話瞭解清楚後在上面做記錄。”林韻兮又遞過來一張東西。
學生休學退學有很多原因,如果是不可抗力那沒辦法,若是因爲客觀原因,比如沒錢交學費,學校會給予幫助。新大是國內排名靠前的學校,學生皆是一等一的優質學子,幾乎每個都是經過高考這條獨木橋進來,證明了他們的出色,僅僅因爲些不知所謂的客觀原因而造成輟學,那就太讓人惋惜了。
凌飛接過表格看了看,目光倏地停在一個名字上:安若曦!
凌飛本想拒絕,看到這個名字猶豫片刻:“好。”
林韻兮挑眉:“這麼爽快?”凌飛如此輕鬆就答應,讓林韻兮有些意外。
“爲了幫會長麼。”凌飛淡笑。
林韻兮耳根處有點發燙,瞪了眼凌飛:“趕緊打電話去。”這傢伙,又瞎說什麼胡話。看看旁邊,那些裝模作樣認真工作的學生會成員都偷偷擡起頭看呢。
凌飛哈哈一笑,調笑比較正經的人是他的惡趣味,當然,僅限於他認爲不錯的女性。
凌飛去了旁邊的會議室,這裏的人都在辦公,打電話去旁邊好一點。
林韻兮看着凌飛出去心中嘀咕,過了個年,怪怪的。不過……挺好的呢。
既然答應了凌飛自然會好好做,挨個電話打了個遍,最後在安若曦的電話號碼上凌飛略作停頓。安若曦休學,是因爲她的病情吧?
安若曦的病名真沒取錯,天衰,天都要收她。越到後面見安若曦凌飛越發感到她病情的嚴重性,她很虛弱,幾乎每一天都在變得更虛弱。
安若曦的壽命估計剩下一年都不到,去年還能堅持來上學,今年恐怕她的父母家人都不會同意。本就虛弱,稍大風浪都能讓她出現意外。而且,想必安若曦父母都不會放棄,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們會想盡辦法給安若曦治病。
即便是突破到了歸一決第五層,凌飛也覺得夠嗆。第五層是用碧落手的最基本要求,如果達不到,後果太嚴重。但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卡在第四層已經很久,仍舊沒有突破的感覺。
腦中閃過很多想法,實際上只有一瞬間,凌飛撥通安若曦的電話。
“喂?”耳邊是一道女性聲音,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小,至少是個中年婦女,不過聲音很溫柔,濃濃的母性氣息。
“你好,我找安若曦。”凌飛道,“我是新城大學學生會的。”
女性頓了頓:“你直接和我說吧,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安若曦遞交了休學申請,我這裏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一下,她是有什麼麻煩嗎?如果可以學校可以幫忙解決。”凌飛問道。
女性猶豫片刻:“她生病了,很嚴重,恐怕,上不了學了。”
“那麼嚴重嗎?”
“嗯……”女性輕輕一嘆,“說了你也不會懂,現在的她下牀都難。”
凌飛眉頭一皺,不會吧,離開前她還沒有虛弱成那個樣子,這一個月的時間就讓她連牀都下不了嗎?
“也怪我們,如果……不好意思,就這樣吧。”說完女性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是止住,直接掛了電話。
凌飛沉吟,從她的話他隱約猜測,可能是這段時間進行過治療,結果卻是讓安若曦更加嚴重,現在連牀也下不了。
莫名地,凌飛心中有些壓抑,腦海中不由得閃過黃昏下那位拿着畫筆繪畫色彩斑斕世界的女孩,她的笑很陽光,她的笑很燦爛,有如巖縫中掙扎着探出頭向陽而生的花朵,倔強而美麗。
這股壓抑感讓凌飛很不舒服,心頭沉甸甸地,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僅僅幾次見面的女孩子就能讓他如此上心,甚至爲她傷感。
腦中一幕幕浮現,初見時她笑着坦然接受自己的病情,不忍因爲自己的疾病連累他人而倔強拒絕自己的醫治;再見時於那落日餘暉中繪畫自己眼中的世界,絢爛多彩,對未來充滿幻想,對生命充滿渴望;還有圖書館時的娟秀筆跡,善良的內心令人生畏,她在向滿手血腥的男人詮釋着自己對於生命的理解;畫面浮現到最後安若曦的那句“明年再見”定格下來,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凌飛捂着胸口,是因爲她對於生命的渴望麼?是因爲她的善良麼?還是因爲她向陽而生的燦爛與陽光?或許都有吧。他是一個滿手血腥的人,能讓他內心觸動的是善良純真的人,無疑安若曦符合這般特質。
良久良久凌飛待在這兒都沒有動,一言不發,心思沉浮,沒人知道他在想着什麼,一直到快晚飯時間了林韻兮過來才喚醒了他。
“發什麼呆呢?電話打完了嗎?”林韻兮問道。
凌飛回神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好了。”
言罷凌飛穿過林韻兮,往門外走去,眼中複雜之色明滅不定。
“誒,怎麼走啦!一起喫飯啊!”林韻兮叫道,可凌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韻兮微惱跺腳:“不就讓你幹個活,脾氣這麼大。唔,是這個原因嗎?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