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蛟點點頭,跟上了她的腳步。
在沈御蛟再三要求下,緋然只能在山村遠離粗獷姑娘的一戶人家落了腳。
“咚咚咚……”
屋裏出來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三兩步踱到院門前,打開了門。
緋然很是謙和的請求男人收留兩人一晚。
沈御蛟起初也不樂意,畢竟是個男人。
比起住在那個粗獷姑娘的家中,他更不想讓緋然住在這個男人的家中。
好在,他瞧見裏屋門口站着一個女人。
年紀看上去和這男人差不多大,大抵是男人的妻子。
沈御蛟在心裏這才放寬了。
男人似乎做不了主,便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那女人是個賢惠的,只是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隨即,緋然和沈御蛟就被夫婦二人請了進去。
女人笑道:“兩位客人來得巧,我剛做好了飯菜,還希望兩位不嫌棄,一同喫吧。”
沈御蛟對這些山野中的農食沒什麼興趣,他喫過的東西不少,唯獨緋然做的最合他的口味。
他淡淡的點頭,道了聲謝。
倒是緋然,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感謝再三,便跟着夫妻二人坐下來。
飯桌上,緋然和他們相談甚歡。
“我們打算在此處住下,今日也在山中砍了樹,要建成屋子,怕是還需要幾日,這幾日還希望大哥大嫂不要嫌棄,多收留我們幾日。”
女人笑道:“什麼嫌棄不嫌棄的,往後便是鄰居了,不必如此見外。”
“就是就是。”男人應和着,給沈御蛟掰了一半饃饃。
沈御蛟擡手謝絕。
這東西不怎麼好喫,他真的喫不下。
男人硬是塞到了沈御蛟手裏,道:“嘿,砍樹這活兒可累着呢,兄弟多喫些,不要客氣。”
沈御蛟:“……”
他真的不是客氣,只是單純的不想喫罷了。
手裏拿着那塊饃饃,眼角抽了抽。
緋然看出了他的爲難,便伸手從沈御蛟那裏接了過去,笑道:“是很累呢,他身子弱,我自己砍的,他飯量小,還是我來喫吧。”
這話一出,那對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緋然有些驚詫,自己方纔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女人突然用一種難以名狀,似乎是可憐的目光看向緋然,道:“妹妹真是辛苦了,多喫些吧。”
這一頓飯喫下來,女人越發覺得緋然親切,便拉着緋然進屋去說話。
沈御蛟想跟過去,卻被男人留下來。
原來女人名叫彩珍,男人名叫冬夭。
彩珍原是鎮子上一家商戶的女兒,從小雖然說不上是錦衣玉食,但也算是嬌生慣養的。
冬夭是彩珍家中的一個小廝,和彩珍一同長大的。
因着兩人之間有這層關係,即便是成了婚,冬夭還是時時刻刻把彩珍捧在手心裏,像是大小姐一樣供着養着。
家中的大小事務,冬夭也是聽彩珍的吩咐。
當初兩人要在一起,彩珍的爹孃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都覺得冬夭配不上彩珍。
可彩珍就是喜歡他,說什麼也要跟他在一起。
緋然聽完彩珍的經歷,有些羨慕,“看得出冬夭大哥對你是真真切切的喜歡,事事都要徵求你的意見。”
便是讓他們二人進門,也是有了彩珍的點頭,冬夭才允許的。
彩珍笑笑,道:“所以說啊,女人啊,還是需得找一個對自己好的,能寵着自己,疼着自己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地往屋外瞄一瞄,似乎在暗示些什麼。
緋然沒聽懂,只是一個勁兒的應和。
從彩珍屋裏出來,沈御蛟已經不再廚房了。
正巧冬夭進來,道:“找沈兄弟麼?我把隔壁的耳房給你們收拾出來了,他好像有些累了,先睡下了。”
循着冬夭指過去的方向,緋然道了聲謝,便過去了。
進了耳房,果然瞧見沈御蛟已經蓋着被子躺下了。
那人背對着她。
緋然走上前去,雙腿跪在牀榻上,去拿沈御蛟裏側的被褥。
手指剛觸碰到被褥,腰間便被一股蠻力猛地拉住。
緋然一個不穩,摔倒在他身上。
她擡起頭,不解的看他。
沈御蛟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緋然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晚飯不合口味,我明日跟大嫂說一聲,我來做飯,做些你喜歡喫的,如何?”
那雙含情眼中的怨怒好像少了幾分。
他收回了手,側了側身子,道:“明日我去砍樹,你不準動手。”
???
緋然:“……”
怎得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忽而想起了彩珍大嫂今晚跟她旁敲側擊說的那些話,想必冬夭大哥也跟沈御蛟說了一通吧。
緋然撐着身子做起來,一面伸手去拿被子,一面淺笑道:“你不必在乎他們說什麼的,我心裏高興,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這話更是叫沈御蛟心裏不舒坦。
他只是一個人自在慣了,一時間還沒辦法去想的那麼多。
方纔冬夭跟他說了些指責的話,他聽了更是難受。
此刻想起來,他反倒是有些後悔。
緋然的臉色並不很好,前幾日還生了重病,險些死了。
如今,他還偷懶,讓她幹活,實在是不該。
特別是,這種時候,她還安慰他,說這種話。
沈御蛟轉過身來,仰面看着她。
那人已經很自覺地要打地鋪。
他輕輕拉開被子,拍了拍自己身側,難爲情道:“不準睡地上,躺過來,哪有夫妻兩個打地鋪的?”
夫妻?
想起今日在粗獷姑娘面前,她是說過他們是這種關係。
可事實上卻並不是如此。
緋然怔了怔,道:“還是算了。”
這話倒是挑起了沈御蛟的怒火。
他咬牙切齒道:“你拒絕我?”
緋然:“……”
她着實是怕他爲難了,反倒惹得他不高興。
這種事情,怎麼看都是自己佔便宜,緋然當然也不矯情,隨即便順從的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