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又是長久的沉默。
緋然挑挑選選的,可算買了幾件冬衣。
沈御蛟接過去,抱在懷裏。
緋然也沒說什麼,只是又去買了牀褥子。
“你幹嘛又買褥子,上回不是嫌棄我買錯了嗎?”
緋然淡淡道:“芳雪睡不慣洞裏的石榻,再給她添牀褥子,也能軟些。”
沈御蛟:“……”
她還真是體貼。
看起來,根本沒有絲毫要將芳雪趕走的意思了。
買了褥子,又買了治療風寒的草藥。
大包小包的,沈御蛟不顧緋然的推辭,硬是全都接過去,自己提着。
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沈御蛟能勉強看見腳下的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緋然想幫他拿一些,可沈御蛟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我自己拿得下,用不着你。”
這話的本意是好的,他是想討好緋然一些,讓她不要生氣的。
可說出口,就好像變了味兒一般。
竟有點像……在排斥她。
沈御蛟咬了咬嘴脣,只恨自己這種時候嘴笨。
緋然沒再說話,兩人一路上山。
走到山洞前,沈御蛟突然彎下了腰,把手裏的一股腦兒的都放在地上。
緋然以爲他拿累了,正要去幫他拿,卻被那人一把拉住了彎下來的腰。
還沒等她反應,那人已經一個反手把她死死的按在石壁上。
那張漂亮的臉近在咫尺,緋然不覺有些緊張。
她顫了顫眸子,“你……做什麼?”
沈御蛟趁她說話的功夫兒,迅速的親了她一下。
緋然錯愕的看他,他倒是有些欣喜。
“我今日說錯了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緋然恍恍惚惚的,似乎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沈御蛟瞧着四下無人,這才小聲說道:“就是下山的時候,我說的那些,嗯……說那個女人比你好之類的,都是假話。”
一雙手攀上沈御蛟的薄背,他也算是鬆了口氣。
“嗯。”
沒有指責,也沒有怪罪。
沈御蛟撇開眸子,難爲情道:“你很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我也是……也是真心喜歡你,喜歡極了。這些話實在是酸裏酸氣的,往後可別再讓我說了,你可要牢牢記住了。”
緋然點點頭,“我知道了。”
額頭上被輕輕的親吻着,緋然更收緊了抱着他的手。
兩人相互擁抱了好一陣兒,直到沈御蛟的手臂有點酸了。
他後退一步,懷裏的人還在緊緊的抱着他。
“別走。”
沈御蛟無奈,“我能去哪兒啊,只是折騰了這大半日,我都餓壞了,該做飯了,夫人!”
緋然哪裏受得了他這般喊她,立刻鬆開了手。
沈御蛟抱起地上大大小小的東西,可算是展露笑臉了。
山洞中油燈還在燃着,可石榻上的那個姑娘已經不在了。
緋然在山洞裏找了找,沒瞧見落芳雪的身影。
“她腿上還有傷,這是跑到哪裏去了?”
沈御蛟放下手裏的東西,活動着筋骨,“許是知道自己太多餘了,自己回家去了。”
畢竟,她在這裏,難免什麼時候又會引起她和沈御蛟的爭端。
緋然把昨晚剩下的兔肉和雞肉熱了熱,兩人也就湊活着吃了。
喫過了飯,緋然就收拾碗筷,沈御蛟一把拉住她的手。
“怎麼了?”緋然問。
沈御蛟眨了眨眼睛,道:“我要憋壞了,緋然,救救我。”
緋然:“……”
沈御蛟想做壞事的時候,最喜歡說這句話。
緋然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就只昨晚沒有,哪裏至於……”
沈御蛟笑嘻嘻的站起身來,拉過緋然的手臂,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他振振有詞道:“怎麼不至於,都怪那個芳雪,今日要加倍。”
提到芳雪,緋然立刻清醒過來。
她雙手抵住沈御蛟的胸口,“不行,萬一她回來了怎麼是好?”
沈御蛟眯着眼睛,眸子裏已經開始發酵異樣的顏色,他柔聲細語的說道:“不怕,我每次都設結界的,尋常凡人進不來的。乖,別拒絕我,緋然……”
柔軟的聲音,最後都消失在輕輕的親吻之中……
落芳雪是打算要離開的。
可自己等了雲清那麼多年,盼了雲清那麼多年,想了雲清那麼多年。
從前他一直在天宮,她很少能見到他一面。
直到他死去,雲杳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爲了讓她繼續爲他所用,纔會把雲清的屍體放在冰窟,讓她能時時得見。
可……能見到了又怎麼樣呢?
雲清已經死了,躺在冰窟裏頭的不過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罷了。
如今她終於找到了雲清的轉世,沈御蛟。
就這麼放棄了嗎?
那幾百年的思念,怎麼消減?
落芳雪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坐在一棵樹枝上,雙腿不自覺地晃動着。
要是能再早一些找到沈御蛟就好了。
要是在緋然遇上他之前,或許她還有機會的。
落芳雪想着想着,不由得苦笑起來。
就算先遇見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她和雲清認識的要比浮白和雲清認識的早,結果還不是一樣的?
若是那時候,沒有云杳從中作梗,雲清可能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的。
終究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突然,樹下傳來一陣腳步聲,落芳雪垂頭看去。
原來是緋然和沈御蛟買冬衣回來了。
只是奇怪的是,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沈御蛟走在前面,懷裏抱着大大小小的一堆東西;緋然走在他身後,很沉默的跟着他的步子。
兩人甚至不說話的,只是這樣走着。
前方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彎了彎腰,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
落芳雪正狐疑,這是做什麼?
都到了山洞前了,怎麼反而不進去?
還沒等她想明白,便瞧見那少年反手按住那少女。
落芳雪聽不清兩人說了些什麼,只是很快,少年便低頭吻住了對方。
…………
少女明顯抵擋不住少年的溫柔攻勢,很快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