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退而求其次,也算是滿足了他的要求。
沈御蛟嗯了一聲,拉着浮白的袖子,讓她坐下來。
好久好久,他有好久沒和她一起喫飯了。
沈御蛟看着那些菜品,都是他愛喫的。
緋然果然記得他的喜好,不禁有些感動。
他沉默了良久,沒有任何動作。
浮白問道:“是不是味道和以前不一樣,你將就着喫些吧,明日帶你出去喫。”
沈御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愛喫你做的菜,不要出去喫,以後你每日都給我做,好不好?”
祖宗還是那個祖宗。
若是在凡間,他想喫她倒也就做了。
可如今在芳華殿,她到底是端着個神女的身份。
要是日日下廚,怕是要傳出去些不太好聽的話來。
浮白抿了抿脣,“我每日夜裏給你做些你愛喫的,如何?”
沈御蛟沉默了片刻,總歸做了比不做的要好。
“好吧。”
瞧着他狼吞虎嚥的喫東西,浮白趕緊給他倒一杯水,“慢些喫,小心噎着了。”
那人只顧着埋頭喫東西,沒有說話。
良久,那人擡起頭來的時候,浮白才真正意識到那人不說話的原因。
只見沈御蛟一雙含情眼哭的泛紅,雖然被他胡亂的用袖子擦過,可仍舊掩飾不住那臉上掛着的淚痕。
這喫個飯竟還要哭上一哭?
浮白只覺得這人從前也不是這麼個模樣,如今還真是可憐兮兮的。
“這又是怎麼了?”
她捻着帕子擦擦他粘在臉頰上的米粒。
沈御蛟嗚咽着道:“我好久沒喫你做的東西了,你都不知道你死之後,我躺在山洞外整整十日十夜。風吹日曬,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想到你不在了,我恨不得也跟你去死。可我又不想讓你連死了都得不到安息,發誓一定要修成正果,去找雲杳給你報仇。如今卻還能跟你這般面對着面,還能再喫你做出來的東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浮白怔了怔。
那時候,她一心想着讓沈御蛟活下來,從沒想過,他會這麼難過。
“是我不好。”
沈御蛟一把抱住浮白,把她揉在懷裏。
“所以你……不能再趕我走了,我真的……離不開你,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
浮白的手也輕輕的攀上沈御蛟的後背,輕輕拍着安撫他。
“對不起。”
這句話是爲從前。
那人卻喃喃道:“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說你還喜歡,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對不起。”
這一句是爲這她不能說出這番話。
她還沒有想好,真的沒有想好。
浮白願意給他機會,可並不代表着自己一定要接受他。
沈御蛟是無可厚非的,可雲清……到底是更在浮白心中的一根刺。
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沈御蛟更加委屈了。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說對不起?
沈御蛟賭氣地鬆開了手,帶着幾分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埋頭喫飯去了。
等到沈御蛟喫完了飯,他的情緒也稍稍冷靜了幾分。
浮白:“……”
你要睡只管去睡,拉我做什麼?
那人才不管這一套,拉着她便走到牀榻邊。
他按着浮白的肩膀叫她坐下。
浮白正想問他要做什麼,卻瞧見他面上帶着紅暈。
這人……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
“沈御蛟,不要胡鬧。”
浮白拍開他的手,綱要站起身來,那人又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皺了皺眉,“別鬧了。”
沈御蛟低下頭來,捧着她的臉頰,在她脣上印下一吻。
良久,他和她分開,雙目含情的看着她。
“緋然,我……難受。”
浮白:“……”
無奈,浮白只能捻了個訣。
沈御蛟正想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了。
他瞪大了眼睛,“緋然,你……放開我。”
浮白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扶着他躺下。
“早些休息。”
她給他蓋上被子,掖了掖被角。
沈御蛟只能認栽了。
他如今修爲不如她,樣樣都不如她,倒是被她制的死死的,真真是要了命了。
“緋然……”
沈御蛟還在做着最後的抵抗。
浮白轉過身來,莞爾一笑,“快睡吧。”
她說着便把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收拾起來,帶走了。
浮白走了許久,沈御蛟才掙脫了她的法術。
他翻了個身,心裏直犯嘀咕。
她是不是不喜歡跟他那個啊?
想想之前哪一次不是他要求的,她可從來沒提過這種事。
難不成……他表現很差?
沈御蛟無語的抓了抓頭髮,真是經不起細想。
這一晚上,沈御蛟可沒睡好,他心裏的疑惑越想越重。
可這種事情,他總也不好去問浮白,即便是問了,她怕是也不會回答。
清晨,迎嵐來給沈御蛟送早飯。
他心裏雖然不高興,可好歹雲清是他師兄,昨晚已經餓了他一晚上了,總該給他些喫的纔是。
況且,聽了師父的那些話,他倒是也沒有那麼氣惱沈御蛟了。
若是對方是雲清,他敢對師父不敬,那真真是罪無可恕。
可如今,他已經轉世,前塵往事都已經不是他現世的經歷,倒也算不上跟浮白是師徒。
這般想來,沈御蛟倒不過是師父在凡間的一段露水姻緣,如今找過來,也倒是情有可原。
沈御蛟盯着他手裏的食盒,狐疑道:“好你個迎春花,你該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迎嵐:“……”
他真後悔,應該在這飯菜裏下點毒的。
就算沈御蛟跟他師父沒有那層關係,單單是他本身也挺討人厭的。
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如他師兄雲清呢。
至少雲清性子要比他好太多,也會哄着師父,從來沒讓師父受什麼委屈的。
這個沈御蛟……簡直是混蛋一個。
迎嵐越發的懷疑師父的眼光,怎麼能瞧上這麼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