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之前,他們在院子裏遇着了一個一年級格蘭芬多——科林·克里維。他熱切地盯着哈利,好像自己正面對着最偉大的巫師似的。“你認爲——可不可以——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拍照?”哈利茫然地問。
很快大家就都意識到,這是一個男生版的金妮·韋斯萊。過分的熱情沒有一個人經受得住,更何況馬爾福帶領着他兩個大塊頭跟班出現了。
“簽名照片?你在送簽名照片,波特?”
“我沒有!”哈利氣憤地說,攥緊了拳頭,“閉嘴,馬爾福。”
“大家排好隊!”馬爾福朝人羣嚷道,“哈利·波特要發籤名照片嘍!”
愛米麗把手探進長袍握住了魔杖。赫敏緊張地用手壓在她的肩上提醒她冷靜。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施咒的人是愛米麗而斯內普又突然出現,那麼結局就比在麥格教授的變形課教室裏跳草裙舞還要糟糕了。
馬爾福很快把話題牽扯到了羅恩身上。“韋斯萊想要一張簽名照片,波特,”他得意地笑着,“這比他家的房子還值錢呢。”
羅恩拔出魔杖,似乎要合計着給他來個惡咒。愛米麗感到怒火一路燒上頭頂,她什麼也顧不上了,握着魔杖像中世紀騎士握着劍那樣往前一刺:“無聲無息!”
馬爾福一下子神色驚恐,他把嘴張張合合好幾次,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愛米麗借羅恩的高個子隱藏了自己的動作,唸咒的聲音又特意壓低,斯萊特林們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就發現德拉科說不出話來了。他們慌張地四處張望。馬爾福無聲狂怒着又帶着恐懼,口型看起來像是“我爸爸”。
洞悉一切的赫敏覺得愛米麗惹了麻煩,但對新魔咒的興趣戰勝了她堅持的規則。她悄聲道:“真厲害。”
哈利驚訝地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在馬爾福懷疑地盯過來時趕快把頭轉了回去。他拼命忍住笑意,努力使自己顯得困惑:“馬爾福……你……”
“我偷偷練了兩個半宿,這纔是第三次成功。”愛米麗壓低聲音,確保斯萊特林們聽不見。即使違反了校規,她還是忍不住爲此得意地朝赫敏眨眼睛。看來我平時練習時刺得不夠迅速,或者唸咒語氣不夠強烈……
如果不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已經說不出話的馬爾福也許會退開,另選擇別的時間報復他們,簽名照片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但不幸的是,吉德羅·洛哈特大步向他們走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在發籤名照片?”
“沒什麼,先生。”愛米麗趕快解釋,並壓抑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可是洛哈特用一隻胳膊勾住哈利的肩膀,快活地大聲說:“不用問,我們又見面了,哈利!”
他笑容可掬的招呼了科林,強行拉着哈利拍合影。哈利羞辱得渾身發燒,他的臉看上去已經要滴血了。
洛哈特緊緊夾着哈利走向城堡。
“我從沒有見過比這更噁心的人了。”羅恩憤憤不平道,“他這是在綁架哈利的想法……自以爲是……”
“你不能這麼說!他是個了不起的巫師!”赫敏完全不在乎洛哈特剛剛做了什麼,“你說呢,愛米麗?”
“呃,”愛米麗看着一綠一黑的背影,哈利正試圖掙扎,“洛哈特是個厲害的巫師,不過性格有點……有點‘古怪’。”
到達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後,他們找了一會兒才發現哈利——他躲在七本洛哈特的書壘成的牆後面。
“我受夠了那個虛僞的人。”哈利抱怨道,“自高自大,驕傲,不明智,這麼多形容詞,好像被拉去拍照是我迫不及待——”
赫敏聽起來不太喜歡他的說法,她沒有挨着哈利坐,而是坐在了愛米麗旁邊。
洛哈特先給學生們發了卷子,做個小測驗。愛米麗看着手中的測試題,有些不可思議。
——吉德羅·洛哈特最喜歡什麼顏色?
這個我當然會。暑假在陋居時愛米麗已經把七本黑魔法防禦書課本全都認真讀過了,還和赫敏交流了心得。這個問題在《與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裏有答案。愛米麗寫下“丁香色”,有點擔心自己的字跡不夠整潔漂亮。
——吉德羅·洛哈特的祕密抱負是什麼?
消除世上的邪惡,以及銷售自己的系列護髮水。愛米麗微笑着寫下。就是書中這句話讓愛米麗徹底迷上這個人的。……雖然她用貓頭鷹郵購的洛哈特護髮水並不好用,把她弄得滿頭泡泡,韋斯萊夫人幫忙洗了十三遍才洗乾淨。
做到第三題時愛米麗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她停下急匆匆的羽毛筆,往後翻了翻。所有的題——從第1題到第54題——都與洛哈特有關。她有些訝異地擡頭看了洛哈特一眼,發現他正對着一面鏡子梳理自己波浪般的金髮。教室裏有羽毛筆的沙沙聲和同學們嘀嘀咕咕互通答案的聲音。
“見鬼,”哈利在她左邊低聲詛咒着,“我不明白他幹嘛要出這樣的題來戲弄我們。”
右邊的赫敏一聲不吭,仍然悶頭往下寫,她看起來胸有成竹,只是臉色紅紅的。
愛米麗又埋頭寫了幾道題。哈利看起來苦惱不已,咬着羽毛筆的筆尖寫不出一個字。羅恩大概開始瞎編了。
愛米麗把自己寫完的第一張往哈利那邊推過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放到自己和羅恩的中間。“謝謝,愛米麗。說實話,要不是你,我打算交白卷表示自己的憤怒了。”
愛米麗探着身子往他的卷子上看了幾眼,差點笑出聲來。
——吉德羅·洛哈特的生日是1999年4月1日,理想的生日禮物是達力·德思禮的襪子。
——吉德羅·洛哈特最滿意的著作是《與女鬼一起度假》。
——吉德羅·洛哈特迄今爲止最大成就是使一大羣女巫迷上他。
看到最後一條時愛米麗紅了臉,狠狠瞪了一眼哈利。哈利嘆着氣:“我真是難以理解你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12歲的男孩還是個小孩子,但12歲的女孩已經心思細膩了。愛米麗的臉在發燒,她小聲申辯:“不能用‘喜歡’……只是崇拜。他會很多黑魔法防禦的魔法。”
哈利不置可否:“你也看到剛剛課前他都做了些什麼。”
這一點愛米麗無法反駁。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情境下洛哈特甚至有點讓人討厭。她咬了咬嘴脣,繼續寫自己的測試卷,但心思完全不在卷子上。她一會兒擡頭看看洛哈特,一會兒又往哈利那看幾眼。哦梅林請告訴我,當偶像和最重要的朋友產生衝突時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