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盧平教授爲什麼關心她的新發型，但相比她此行的目的，那些並不重要。
愛米麗坐在桌子前面，捧着一杯熱茶，緊張地吞嚥着口水。熱騰騰的溫度從指尖一直傳遞到全身，讓她有點想打噴嚏。
“我……教授，我……”
她覺得咽喉處有一個腫塊正阻止她說完接下來的話。
“別緊張，愛米麗。你有什麼事嗎？”盧平微笑着，但愛米麗相信他一會兒肯定就笑不出來了——在聽完她幹了什麼好事之後。
愛米麗感到嗓子發乾。她慢慢地從衣服最內層的口袋裏抽出那張羊皮紙，把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前段時間……我收到了一張霍格莫德的許可表。”
盧平臉上帶着困惑，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愛米麗困難地補充道：“簽了名的。”
桌對面的人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愛米麗沒有看清盧平是怎樣把那張紙奪過去的。她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眨眼之間已經跌坐回椅子上，手中攥着那份簽名表，直直瞪視着它。
他露出一個十分古怪的表情。有一瞬間，愛米麗以爲他要把那張紙撕碎。但盧平顯然足夠冷靜，將它展開鋪平在桌子上。
愛米麗看着破破爛爛的羊皮紙，血管裏還殘餘着把它拿回來的衝動。那上面簡單的兩行字跡她已經看過很多遍，即使現在倒着也能辨認出來。但這根本就是個錯誤，給所有人帶來了危險……
“你是什麼時候收到它的？”盧平語氣意外地溫和，“別緊張，愛米麗，這沒什麼。”
他往愛米麗的茶里加了半勺糖。
愛米麗雙手絞在一塊兒，垂着頭不敢對上教授的眼睛：“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日期公佈的那天。”
她簡單概述了當時的情況，仍然感到羞愧。這件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她沒告訴任何人。結果現在——
“教授，小天狼星布萊克是進入了格蘭芬多塔樓嗎，在他……給我這個的時候？”
盧平教授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愛米麗旁邊，低頭看着女孩。他灰綠色的眼瞳和鄧布利多的藍眼睛一樣，擁有使人安心的神奇力量。
“我並不這麼認爲。有很多方法可以使這樣一件不攜帶魔法的物品到達你的寢室，其中有些並不需要藉助貓頭鷹。”
他直起身走到窗邊：“留在學校，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會向鄧布利多教授彙報這件事，但在調查清楚之前——希望你能暫時對此保密。”
愛米麗驚訝地張着嘴，卻沒有詢問，只點了點頭。他們在沉默中過了一會兒，愛米麗還是忍不住提出另一個問題，一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教授，你認爲——他爲什麼要給我那個許可呢？”
把她騙到霍格莫德，或許再連帶上哈利，好執行他瘋狂的殺人計劃？還是說，真的希望她“haveaniceday”？
盧平轉身背對窗戶，定定地看着愛米麗，他的目光卻彷彿透過她的眼睛回溯到遙遠的曾經。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誰也沒再提起與小天狼星布萊克有關的話題。這也不是今天愛米麗出現在這裏的所有目的。
“現在來喝茶吧，我注意到它已經有點涼了。”盧平用魔杖敲敲杯子，茶水立刻又冒出蒸汽。“讓我看看……哦，來點餅乾可以嗎？碎果仁已經沒有了。”
他把一隻空罐子放回牆上的櫥櫃，回頭發現愛米麗一直盯着那隻罐子看。
“我和你媽媽曾經是同學，她就很喜歡這種麻瓜們生產的零食。那時候Si…我們，還試着用‘粉身碎骨’想自己動手把堅果弄碎，結果它們炸開了，飛濺得到處都是。麻瓜們總是有巧妙的方法，在巫師界我猜這是弗洛林·福斯科的祕方。”
愛米麗確信自己聽到了比碎果仁重要的多的事：“——我媽媽？你認識她？”
“對。薩拉·維奧萊特，和我同級的格蘭芬多學生。”盧平笑了笑，把餅乾碟推給愛米麗，“她差不多像赫敏一樣用功，但是要比赫敏活潑不少。當然了，不是說你不用功……”
愛米麗根本不在乎自己用不用功，只顧用渴望的眼神盯着盧平教授。但他沒有再說下去。過往對他而言似乎十分複雜，他會自己想起，卻在愛米麗詢問時直接停下。愛米麗很難讓自己不感到挫敗。但這是一位溫和的、可敬的老師，絕不是斯內普那樣……
盧平偏過頭，看着窗外魁地奇訓練的隊員。愛米麗認出紅色隊服時才恍惚想起，今天有格蘭芬多球隊的訓練。她最近被時間轉換器和繁重的課業弄得疲憊不堪，有點兒暈頭轉向了。她眯起眼睛尋找哈利的影子，但天氣實在惡劣，大風和陰雲下所有人都是一個紅色的小點。
“爲什麼不加入魁地奇球隊？弗雷德和喬治向我讚揚過你——‘飛得棒極了’！”
愛米麗臉有點紅：“呃，我確實喜歡飛行。但相對於參加比賽，我更願意坐在看臺上看哈利他們玩。”
Likeyourfa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