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病房中。
乾淨整潔,是高級病房。
細微的苦澀從心底涌起,晞晞住院這麼段時間,她也沒能力讓她住進高級病房。
微側過頭,餘光卻瞥見門外一道頎長身影。
西裝革履,身高體長,不是霍淮川是誰?
門沒關,他背對着門口,站在走廊窗口前,姿態筆挺,光是背影,就是如此惹人注目了。
掩下心頭那點遐想,喬汐想開口叫他。
“淮……咳咳……”
開口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嗓音沙啞得可怕,連咳嗽的聲音都是細微的。
她只好撐着牀坐起身來,擡手去夠桌面的茶杯。
指尖剛觸及,眼前倏地模糊一片,短暫的眩暈過後,是茶杯砸在地面的聲音。
她擡手捂住額頭,才發現頭上綁了一圈紗布。
是啊,從來樓梯上摔下時,她只顧着蜷縮身子護住小腹,頭部傷的不輕。
這是一種錯誤的自我保護方法,可情況緊急,她能顧上的就只有是否能懷孕這個方面了。
回想起高錦沂往自己背後踹的那一腳,喬汐神色沉了下去。
“這是在砸東西消氣?”
門口驀然傳來一道沉涼嗓音,喬汐擡眸那一瞬,便瞧見他一張寫滿了冷漠的臉。
呵,怎麼一副她求着他來看望的模樣?
她還沒問了,不是公司有事嗎?跑來醫院做什麼?
就這麼急着給她收屍?
霍淮川是被杯子掉落的聲響引起注意的,一進來就看見喬汐一張陰鶩的臉,心頭沒由來的煩躁。
見她不出聲,煩躁感更甚:“想用苦肉計留下來嗎?喬汐,你這是癡心妄想。”
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句句冰冷,攪得她心口天翻地覆。
“我憑什麼爲了留下來就傷害自己,你太過自信了。”
她嗓音啞然,聽着有種拒人千里的冷漠感。
旋即她蒼白的脣勾了勾:“倒是高小姐太善良了,不忍心讓我照顧她,就幫了我一把。”
“喬汐,你沒事吧?”
不待他開口,高錦沂充滿擔憂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推着輪椅進來,氣喘吁吁,有種驚魂未定的模樣。
看着坐在牀邊的喬汐,似乎鬆了口氣:“你怎麼突然就摔下去了?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連嗓音都帶着顫音。
聽起來多麼柔弱無辜啊。
果不其然,霍淮川方纔擰起的眉很快舒展開來,他垂眸看高錦沂,聲線緩了不少:“怎麼跑出來了?”
“我擔心……”
“擔心我死不了嗎?”喬汐涼涼打斷她。
多聽一句她都怕自己會吐出來。
高錦沂沒想到喬汐在霍淮川面前也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臉色白了一瞬,垂下頭時,眼底劃過一抹恨意。
的確如此,怎麼這樣都沒死!
喬汐知道霍淮川會站哪一邊,也沒再堅持解釋,畢竟當被貼上一層標籤後,說再多都是徒勞。
她目光轉向霍淮川:“我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別說照顧高小姐,高小姐不來照顧我就不錯了。”
霍淮川一言未發,只安靜看着她。
喬汐眸光劃過一抹堅定:“離婚吧,等我出院了就去辦手續,如果你等不及了,我現在也能跟你去趟民政局。”
此話一出,一直垂着頭的高錦沂紅脣止不住上揚。
而霍淮川餘光瞥見窗口經過的一抹身影,臉色瞬時陰沉下來。
他輕呵:“和你離婚放你去跟小白臉雙宿雙飛嗎?喬汐,你記住,你欠我一條命,奶奶的死,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頭也沒回。
高錦沂怔愣一瞬,意識到霍淮川把她給落下了,連忙搖着輪椅跟上。
霍淮川出門時,剛好和進門的蘇奕丞擦肩而過。
他姿態冷硬,直直撞了過去,連個餘光都沒給一個。
蘇奕丞被他撞得重心不穩靠在門框處,回頭看了眼,又連忙看向病牀上的喬汐。
“你沒事吧?他又爲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