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前田慶次之前所擔憂的那樣,敵人的軍隊在城門處略一停留,之後直奔織田家的府邸而來。

    雖然身爲城中守備大將的瀧川一益很快就帶着剩餘的足輕退到了這裏,但就算再加上原本府邸的守衛,也遠遠比不上敵人的數目,他們很快就落入下風,不得不依靠地理才能勉強防守。

    因爲這次敵人是有備而來,至少已經有超過四百名足輕入城了,而他們後面仍然絡繹不絕,誰也不知道這次對方究竟動用了多少人手。

    就在這時,淺井長政和阿秀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接着踩着屋頂一路狂奔,從側面加入了戰場。

    在敵人的驚叫之中,他們從屋頂撲下,手起刀落之間,瞬間就斬下了數枚驚恐萬分的頭顱,也算是交出了第一份投名狀。

    反正這些傢伙也不算是無辜,打仗就打仗,你好好的在城內放什麼火?還不是想趁亂打劫?

    可惜他們的實力與野心完全不匹配,甚至連和淺井長政正式交手的資格都沒有,就算偶爾有幾個傢伙試圖反擊,但壓根跟不上他的動作,就被直接了當的取了性命。

    在與多種敵人,尤其是馬頭鬼和橋姬那種強敵廝殺之後,這些人類足輕的戰鬥力相比之下就太過於弱小了。

    甚至根本不用他們動用全力,他們就殺得衆多足輕們哭爹喊娘,輕易的鑿穿了對方本就不算牢靠的陣線。

    而淺井長政在接連殺死數名足輕之後,他也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有被他殺死的人類,都未能給他提供任何力量或法力上的增長。

    這不由得去掉了他的某個隱憂,如果殺人也能提升他的力量的話,他真的不確定,他會不會爲了力量而逐漸迷失自己,現在這樣,其實就已經很好了。

    只不過原本他以爲自己身上的特殊能力是殺戮死亡,現在卻證實了他的推測並不準確,那它生效的條件是必須斬殺妖怪嗎?

    只因爲它們是非人的異族?還是說,其實是要斬殺擁有特殊力量的存在?

    不過現在並沒有太多的案例可供參考,只有在以後慢慢研究了。

    正在負責指揮防守的瀧川一益頓時感覺到了這個方向的壓力減輕了不少,然後他就看到了即使在混亂的戰場之中,也完全無法被忽略的傑出武士。

    尤其在看到淺井長政在殺人之後,笑着吹去長刀之上的鮮血時,他更是不由得瞳孔一縮。

    雖然之前就已經預料到對方會是名傑出的武士,但他卻從未預料到對方竟然勇猛到這種程度,明明對方看起來只是個剛剛元服的少年而已啊!

    現在就展現出瞭如此的勇力,那再過幾年,他又能到達何種地步?

    難怪連生性高傲,看不起尋常人的慶次郎都會願意和他結交,難怪連主公大人之前也特意將視線在他身上停留過啊。

    瀧川一益飛快的收斂了思緒,目光很是複雜的看着年輕的武士:“是你!”

    淺井長政輕輕點頭:“沒錯,瀧川大人,是我,淺井長政,你難道不歡迎我進去嗎?”

    對方在收集他和阿秀的信息,但他又何嘗不是在收集織田家衆多武士的情報?

    得益於前田慶次的幫助,他現在已經差不多把清洲城內所有有名有姓的武士都記住了。

    瀧川一益頓時就有些猶豫了,雖然從對方剛剛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上,一旦加入己方,防守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

    但也正因爲如此,如果對方真的心懷惡意的話,對己方恐怕就是個大大的不利了。

    儘管信長殿下判斷對方應該對己方無害,並且也針對此次的事件提前進行了一些佈置,但他卻不敢在這種關鍵時刻冒險,而且也不確定那些佈置會對對方生效啊...

    就在瀧川一益猶豫的期間,隨着幾聲怒叱,周圍的足輕們重新鼓起勇氣,朝淺井長政和阿秀展開了攻擊,看起來是敵軍中的武士在後面督戰了。

    雖然現場裏座商人、店鋪夥計、小廝、被僱傭的浪人、趁火打劫的盜匪,各種身份的都有,他們全都混雜了一起,但是當來自於織田信行一方的武士開始發號施令時,他們還是下意識的選擇遵從了命令。

    不過當阿秀將武器變型爲巨型鐮刀,接着如風車般舞動起來時,瞬間砍斷了數十根粗糙的竹槍,連帶着摘下了幾枚頭顱之後,他們方圓十米內就再也沒有任何敢近身的敵軍了。

    也許因爲教育的匱乏,農民出身的足輕們在很多方面都顯得有些蠢笨,但他們卻不傻,他們知道一旦貿然前進,面對如此強大的武士,等待着他們的或許就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許諾的報酬固然豐厚,但他們也得有命去拿纔行。

    但是在身後武士的督促下,他們卻不得不展開行動,所以他們只能一邊聚集起衆多足輕將淺井長政他們圍住,一邊朝瀧川一益所在方向靠近過去,一時間讓他們壓力大增。

    淺井長政也不着急,反正死得又不是他的小弟,而且這種幫助有時候太上趕着也沒什麼好處。

    就在這時,府邸內部突然間一陣騷動,接着瀧川一益驚叫一聲:“公主大人,您怎麼出來了?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

    來人正是織田信長的妹妹織田市,一如之前所見,她仍舊是那麼美麗,即使是面對兇險的戰場,她的表情也沒有多少變化,依舊那麼優雅嫺靜。

    只有在看到淺井長政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才稍稍有些臉紅。

    同一時間,淺井長政也第二次感覺到了那股特殊的律動,不過這次早有準備的他,立刻呼喚起來自橋姬的力量,當略顯冰涼的水系能量流轉全身之時,他身體的異樣就沒那麼明顯了。

    只不過他現在仍然有個疑問,爲什麼阿市周圍的那些武士和足輕似乎一無所覺,難不成,就是因爲他和她都身負比翼鳥守護靈,所以才無數倍的放大了這種魅惑與吸引?

    真是的,也許該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守護靈比翼鳥,別動不動就發情。

    雖然知道這是它的本能,但多少也剋制一點吧?

    朝淺井長政略微欠身示意之後,她纔看向了瀧川一益:“瀧川大人,放淺井大人他們進來吧,畢竟他們是在幫助我們,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他沒有惡意的。”

    瀧川一益頓時就有些無語了,只憑感覺嗎?

    如果是換了個人這麼說,他一定理都不理,可現在說這話的是阿市公主,他就不得不重視了。

    作爲織田家的心腹大將,他其實知道許多常人所不知的祕密,比如說,主公和公主大人身上,都擁有一些傳說中的力量啊...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淺井長政,瀧川一益揮手示意足輕們讓出一條小路:“淺井大人,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言語中很是推崇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他那不成器的侄子,自然是在指連續和淺井長政喝了三天酒的前田慶次了,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他有資格這麼說對方了吧。

    不過一聽這話,淺井長政反倒是不着急了。

    “瀧川大人,爲什麼聽起來好像是我在尋求你們的庇護呢?事實上這場騷亂本來與我無關。”

    儘管對方是前田慶次的叔父,儘管是爲了在阿市面前刷個臉,但淺井長政也不想事事遷就對方,他本就不欠他的。

    瀧川一益頓時就有些想要發怒,但稍微想了想,他又覺得對方說得的確有道理,怪也就只怪自己太過敏感,而對方的實力又太強了。

    “瀧川大人...”

    身後傳來了輕輕的女聲,瀧川一益也只能強行壓下自己所有的思緒,他朝淺井長政輕施一禮:“淺井大人,是瀧川失禮了,還請淺井大人助我等一臂之力,我織田家必有厚報!”

    淺井長政這才點了點頭,現在才差不多,這纔像是個求人的態度嘛。

    隨手砍翻了兩個不長眼的足輕,淺井長政邁步上前,準備突破眼前的陣線,進入織田家的府邸。

    如果織田信長有後手的話,接下來想必也用不着自己出幾分力了,大部分時間應該只是看戲吧。

    如果是看戲的話,那自然是越近越好啊。

    阿秀自然也選擇了跟隨。

    但是剛剛進入府邸沒幾步,阿秀突然間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竟然直接揮舞起手中的巨型鐮刀,直朝左側幾名織田家足輕攔腰橫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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