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輕組頭的位置?”加藤段藏果然來了興趣。

    雖然他因爲自身忍術高強,所以並不缺錢花,但一百石也不是個小數字了,更關鍵的是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一直以來,忍者在尼朋的地位都極爲低下,甚至還不如普通的農夫。

    哪怕是當今尼朋最知名,也可能是最強大的忍者勢力伊賀忍者的首領,當年曾經幫助過大將軍的百地三太夫,也未能成功獲得一個哪怕最最低級的武士的身份。

    這全都是因爲武士們對於擁有非凡能力的忍者們的忌憚和鄙夷。

    武士擅長正面戰鬥,征戰沙場是他們所喜愛的,而忍者則像是黑暗中的老鼠一樣,最擅長的是偵察和刺殺等等,這當然不會受到他們的信賴。

    所以現在淺井長政的許諾對於加藤段藏的吸引力也就可想而知了,畢竟他這次之所以決定離開他已經生存了數十年的家鄉,除了是因爲察覺到整個世界正在發生變化,更是因爲他想要尋求一個真正的武士身份。

    但是幸福到來得實在是突然了,甚至讓加藤段藏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連當初的大將軍最後都違背了承諾,沒能給予幫助他的百地三太夫以武士的身份。

    “我憑什麼相信,你真的能保證給予我武士的身份?”一聽這話,淺井長政就知道對方的情商果然如預想般的那麼低。

    不過他還是鄭重的向對方承諾道:“我是淺井家的少主,只要你幫了我,我可以做主賞賜給你一部分琵琶湖附近的領地。”

    武士不僅僅是稱號,更重要的是其背後的土地與農民,如果沒有土地和農民,那根本談不上是什麼真正的武士,只是些無根的浮萍,是浪人而已。

    可是加藤段藏似乎仍然有些顧忌,所以他並未立刻就答應下來。

    淺井長政頓時就有些不爽了,他自覺自己開的價碼已經不低了,對方未免有些太不識趣了,難怪在歷史上記載的對方也是出了名的低情商。

    但同時他也有些無奈的發現,如果易地而處,他多半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爲他能大概的瞭解對方爲什麼會抱有這樣的態度。

    一方面是因爲不管在哪家勢力裏,一名剛剛元服的少主都不太可能擁有多少話語權,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之前的淺井長政實在過於低調了,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名聲,所以有時候也很難贏得信任,不是所有人都會向之前的小商人那麼納頭就拜。

    但理解歸理解,這卻不代表他仍然要對對方笑臉相迎,哪怕他的確需要對方的力量。

    他當即輕哼一聲:“你可以信任我,雖然我現在還只是名少主,但家中多位重臣對我都很支持,而且宮部城的城主宮部繼潤是我的人,以你的能力,想必很容易就能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僞。”

    見到淺井長政似乎有所不滿,加藤段藏這才後知後覺:“失禮了,淺井大人,在下並非對你的實力表示懷疑。”

    淺井長政擺了擺手:“算了,那並不重要,我能理解你,畢竟在北近江以外的地區,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名望可言。”

    “那麼現在你的決定呢?是選擇幫我,然後立刻獲得足輕組頭的位置,還是就此離去,你可一言而決!”

    加藤段藏定定的注視了淺井長政兩秒鐘,又看了看河中心掙扎力度逐漸變小,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的男性半妖,他不由得展顏一笑:“很好,淺井大人,你成功說服了我。”

    “不過,”他接着話音一轉,“我暫時不想出仕於淺井家,我想稍微商討一下報酬。”

    雖然對手是他之前從未遇見過的傳說中的妖怪,但能夠成爲武士,這個許諾對於他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更何況那個等待着被他所拯救的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沒準他還能獲得雙份的報酬,所以他還是同意了。

    淺井長政頓時就知道,加藤段藏這傢伙絕對是沒看上現在的淺井家,他大概還是想要前往上杉家和武田家出仕吧。

    畢竟那一龍一虎在關東地區已經對峙多年,數次交鋒而未分勝敗,對於他這種有能力的忍者來說,那裏絕對是個可以讓他大顯身手的地方。

    雖然略微一絲絲不滿,不過他還是很快拋卻了這點,很是爽快的點頭同意了:“只要能破壞或者奪取橋姬手中的令牌,將蜂須賀小六救出來,你大可以換個條件。”

    他也沒去問對方究竟想要換個什麼條件,實在是因爲時間已經不太允許了,更何況只要加藤段藏沒有傻到家的話,他就絕對不會提出太過分的條件。

    既然他不想出仕淺井家,那無非就是想要些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吧?

    “哈哈哈,很好,那我就在此多謝淺井大人的慷慨了!”

    長笑一聲,加藤段藏當即動了起來。

    他這一動,淺井長政也算是真正的瞭解到了,由於善於奔跑和跳躍,所以有飛鳶加藤之稱的他,到底是怎麼個擅長法。

    他的奔跑速度之快,甚至讓他的身後都出現了道道幻影,明明他之前所處的小樹林距離斷橋處足有上百米,可是僅僅過了不到五秒鐘,他就已經完全跨越了這段距離!

    而且更讓淺井長政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加藤段藏並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絲毫放緩速度的意思,而是直接在湍急的河流上繼續奔跑着!

    這下子不止是淺井長政驚訝不已,橋姬也明顯了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爲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來。

    難不成,他也和自己一樣,擁有某種水系的神性?

    就在她愣神的這一瞬間,加藤段藏非常果斷的出手了。

    只見兩道寒光閃過,橋姬頓時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但是道道鮮血卻仍舊止不住的從她的指縫之間緩緩流下,一直緊握在手裏的令牌也掉了下去。

    加藤段藏再一伸手,綠色的令牌頓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托住了一樣,開始朝他飄了過去。

    同時加藤段藏另一隻手也伸向斷橋的方向,做出了一個拖拽的動作。

    淺井長政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加藤段藏的手中竟然多出了兩條近乎無色的絲線,一條連接着他和斷橋,另外一條連接着他和橋姬的令牌。

    正是那麼一條細弱牛毛的絲線,竟然硬生生的支撐他做出了這樣危險的舉動,果然不愧是飛鳶加藤!

    淺井長政立刻搭弓抽箭,直朝仍舊捂着臉的橋姬射了過去,正是趁她病,要她命!

    但是他的動作還是稍微慢了一些,橋姬突然尖叫一聲,接着猛地用力一拔,她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一顆眼球都隨着她的動作直接被拽了出來,那裏頓時只剩下了一個漆黑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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