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在一處宏偉的演武場之中，四周還有無數的座位包圍着演武臺。
顯然是給觀衆看的，對於一些排名靠前的劍客，自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此時無人圍觀，大概因爲徐長生沒人知道，而陳亮是墊底的存在吧。
“慶幸吧，小子，人少你纔不會那麼丟臉。”陳亮叫囂道。
二人在比劍臺上落下，各自分站一頭。
演武場的法陣自動開啓，四方各有一道無形屏障出現，防止劍氣溢出傷到一些圍觀的人。
雖然臺下空無一人，但演武場還是自動觸發了法陣。
“出劍吧。”徐長生沒有和陳亮廢話，他感覺到這個人不強。
因此不想和他多說廢話，能動手幹嘛要BB。
“你找死！”陳亮感受到了徐長生的輕視，心頭火起。
大喝一聲，流水一般的劍法鋪天蓋地向徐長生籠罩而來。
“流水劍法！”
一股股滔天巨浪般的劍氣，向徐長生籠罩而來。
帶着天地之威，帶着此方劍界的劍意。
徐長生感受到了這股滔天的劍意，從進入劍界他就感覺到了。
此時現在被陳亮通過劍法將劍意發揮出來，無比直觀的顯現在徐長生面前。
劍意，可化萬物，如高山，如流水，如奔馬，如美人。
一切的一切，都可隨着使劍人的心意而改變。
陳亮的流水劍法，因爲他參悟了劍意，頓時化爲這股濤濤巨浪，咆哮而來。
這還只是陳亮領悟的太淺的原因。
“任你洪水滔天，我自一劍破之！”徐長生面對洶涌澎湃的流水劍法，不退反進。
三尺青鋒向前斜斜一揮，一道青光閃過。
如同一條匹練劃過，天地間突然蒙上了一層青色劍光。
噗！
巨浪直接被斬成兩半，徐長生從分開的巨浪中緩步行來。
彷彿這巨浪是主動讓開一般。
“什麼？！你竟然破了我的劍意！”陳亮大喫一驚，徐長生剛剛進入劍界，竟然能斬破他的劍意。
這讓他無比震驚，他參悟出劍意就花了三年時間。
“哼，你的劍意太弱了，單調而呆板。”徐長生淡淡開口，猶如閒庭信步一般向陳亮走來。
“可惡，看看我這一招......”陳亮長劍閃動，發出耀眼光芒。
鐺！
但徐長生斜斜向前一揮，就將陳亮的長劍磕飛出去。
還沒出手，就被破掉了。
陳亮傻眼了，剛纔的動作他完全沒有看清。
如果徐長生那一劍直接揮向自己，恐怕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饒命！我輸了！”陳亮立馬跪地求饒。
他這時候很後悔，自己現在不得不下跪求饒。
徐長生停住了手。
沒必要他也懶得殺人。
陳亮認輸後，徐長生的名字在劍界的巨劍之上上升了一個名次。
徐長生沒有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因爲他還有很多人要挑戰。
他直接滴了一滴血在劍臺旁邊的一柄小劍上，小劍如同是巨劍的縮小版。
很快，一個之前在陳亮上方的一名劍客御劍而來。
是一名女子，手拿雙劍。
眼神犀利，看上去英氣十足。
陳亮癡癡的看着這名女子，他之前被擊敗時，就曾想追求過她。
被拒絕了。
但不妨礙陳亮繼續喜歡她，他找了個位置準備給女子加油。
女子厭惡的看了陳亮一眼，然後不再理會他。
“劍瑩。”她持劍抱拳行了一禮。
“徐長生。”徐長生也回了一禮。
二人不再廢話，顯然都不是陳亮那種喜歡說廢話的白癡。
劍瑩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姿勢優美無比。
整個天地間，突然變成一片鳥語花香，無比祥和。
徐長生忽然心中有些疲累。
劍道無涯，而吾生有涯。
以有涯隨無涯，殆矣。
那劍瑩，此時坐在一張擺着青花瓷茶具的茶几旁，正在泡茶。
動作優雅無比，行雲流水，僅僅只是看着泡茶的過程就讓人無比的賞心悅目。
再加上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飄蕩而來，更讓人感到一股難得的優雅和靜謐。
徐長生突然回望自己的一生。
至尊骨被挖，被師尊所救，然後不斷的修煉成長。
和陳黑炭等一起闖禍被關進練功房。
一路上有苦有甜，但自己在追求什麼？
劍道極致？
有人成功過嗎？
師尊那麼強，自己就是真的達到了劍道極致的境地，對於師尊來說又有何用？
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師尊都是一招搞定。
無數紛亂的思緒突然蜂擁而來。
臺下的陳亮看到徐長生突然一呆，嘴角微微翹起。
劍瑩的戰力並不強，但是劍意的把握卻是爐火純青。
她是劍界土生土長的人，從小就具有出衆的天賦。
之所以排名靠後，不過是因爲剛剛滿十六歲，才正式登上劍榜。
所以，徐長生一開始就碰上劍瑩，必敗無疑。
劍瑩的雙劍此時發出紅光，真如赤色瑩火一般。
陳亮知道，徐長生馬上就要敗了。
劍發熒光，意味着徐長生已經徹底迷失。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劍心都被毀。
劍瑩的意境可最大程度喚醒人性之中的弱點。
一個整日拼搏努力的人，內心對於安逸的追求則會被壓抑在心底深處。
這和心魔不同，這些被壓抑的性情，並非有害。
如果說心魔是黑色，對於劍道的追求，努力上進等一切積極想法是白色。
那麼那些被壓抑的想法就是灰色。
所有人都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夾雜着精準的灰色。
徐長生看着茶几旁，那溫婉動人，小家碧玉模樣的女子，內心平和。
劍瑩擡頭，露出帶着兩個小酒窩的淺笑。
“長生，你累了。”
“來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白玉般的手，捧着一杯青色的清茶，一片茶葉在其中上下翻飛。
徐長生走了過去，就要接過那杯茶，一飲而下。
但他突然停下了。
茶水中，倒映着一個身穿白袍，氣質出塵的自己。
只是，這時候的自己，卻看到一張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臉。
“師尊！”徐長生驚呼。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自己一直在追逐着師尊，即使一切都沒有意義又如何？
沒有意義，我便賦予他意義。
天地間閃過一道青光。
劍瑩驚愕的看着面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滿眼的難以置信。
“我敗了。”她低下了頭，雙頰帶着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