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棟本人並不清楚自己會有一場“專訪”。
謝騫、蔣佑嘉兩人也不準備通知趙棟。
事前沒有準備，採訪纔是原汁原味的嘛！
蔣佑嘉提出將水明月改編劇的播放權與‘趙總專訪’捆綁，怕走漏風聲，第一個排除了和趙棟有深度廣告業務合作的東方臺。
東方臺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出局了，疑心是湘省衛視開出的條件太好，背地裏將範主任一頓狠罵。
東方臺不知道的是，蔣佑嘉第二個排除的就是湘省衛視。
湘省衛視的市場份額大，趙棟給‘斯蘭’打廣告豈會放過湘省衛視？
與湘省衛視合作，同樣容易走漏風聲。
蔣佑嘉打算很好，湘省衛視那邊範主任不太滿意：難道還有其他衛視比湘省衛視開出的條件更好嗎？
範主任是個有行動力的人，他本是通過聞櫻和‘嘉信’搭上線的，心中有疑惑也沒去煩蔣佑嘉，而是選擇去學校堵聞櫻！
當然，範主任是打着“看望”名義過去的。
範主任還給聞櫻提了個果籃呢！
看見提着果籃的範主任，聞櫻頭皮都繃緊了：“有事打個電話就行，哪敢勞您親自跑一趟！”
範主任笑眯眯開玩笑，“怎麼啦，轉行寫電影劇本了，不想見我這個電視臺的老東西？”
“我可沒轉行，您更是年富力強！”
就算真的改行寫電影劇本了，聞櫻也不可能小瞧範主任，趕緊接過了果籃。
範主任指了指學校門口的咖啡店，說想和聞櫻談談。
聞櫻和謝騫約好了去圖書館的，只能發了條短信和謝騫說明情況，臨時放了謝騫鴿子。
咖啡店裏，範主任沒提買劇的事，反而關心起聞櫻的個人生活。
從聞櫻能不能跟上學習進度，問到和同學能不能處得來。
又從魔都飯菜的口味，談到聞櫻新書《探荊》的口碑。
繞來繞去，就是不切入正題。
聞櫻一開始也不着急，範主任想聊啥她都奉陪，她哪裏怕聊天嘛。
然而範主任聊足了兩個小時後起身，說自己明天還要過來，聞櫻嚥了咽發乾的嗓子：“……您有話就直說了吧！”
範主任嘆氣：“小聞，是不是嫌我打攪你了？其實我也不想惹人嫌，只怪臺裏交給我的任務沒完成，我要一直滯留在魔都。我一個外鄉人在魔都舉目無親，只能厚着臉皮來找你聊天啊！”
聞櫻眼角輕輕抽搐。
湘省衛視不會有誰給範主任交代任務，要買什麼劇是範主任自己說了算。
範主任的潛臺詞是：湘省衛視一天沒買到水明月的那部改編劇，他就天天不落來震旦找聞櫻聊天！
像範主任這樣的人在魔都怎會舉目無親，很多人都想和範主任喫飯。
實在不行，範主任還能去天驕找袁鳳薈。
別的不說，每天給範主任安排安排商務餐的經費肯定有。
範主任不找袁鳳薈卻認準了聞櫻，聞櫻想到明天還要和範主任聊兩個小時，頓時眼前一黑。
“您明天再來，我幫您約‘嘉信’的蔣總！”
聞櫻語氣裏多少帶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範主任只當聽不出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聞櫻不想幹涉‘嘉信’的業務，她希望蔣佑嘉能給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讓範主任死心！
範主任立刻高興起來，“哎呀，我就知道小聞你是個熱心腸！”
範主任心滿意足走了，聞櫻噗呲呲提着果籃回學校，掏出手機給謝騫打電話。
水明月被稱作‘言情小天后’，由水明月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最適合播出的平臺其實就是湘省衛視，這幾年湘省衛視靠着選秀節目和偶像劇聚集了大批年輕觀衆！
聞櫻不知道蔣佑嘉爲什麼不同意把劇集播放權賣給範主任，不賣就不賣吧，沒必要把範主任得罪死。
自從梁丹、管總夫妻跟隨的那位電視臺女領導一蹶不振後，範主任在湘省衛視話語權更重了！
聞櫻都問了，謝騫沒故意瞞着，說了蔣佑嘉不和湘省衛視合作的原因。
“你覺得範主任這個人值得相信嗎？”
聞櫻遲疑，“和行業裏其他人相比，範主任算是有點節操，但也不太多，尤其是觸犯到範主任自己利益時。”
範主任確實有點節操，要命就要命在聞櫻掂量不準範主任的節操具體有多少。
聞櫻老老實實說自己估不準。
遠遠的，謝騫手拿電話，看見自己女朋友提着個大果籃一臉糾結。
她的臉頰鼓鼓，頭頂有幾根碎髮被風吹動。
謝騫大步走到聞櫻面前，一手接過了果籃，另一隻手沒忍住揉了揉她頭頂：
“行了，別爲難啦，我讓姐夫去和範主任談。”
聞櫻雙手抱頭護住了岌岌可危的髮型，“別動我頭髮！”
以前謝騫還會剋制自己行爲，情人節之後，謝騫在她面前越來越能放開。偷偷擰過她臉頰好幾次，還喜歡揉她頭髮。聞櫻時常懷疑自己在謝騫視角里是某種毛茸茸的動物！
而且擰臉頰、揉頭髮這樣的動作，總感覺像在對待小孩子。
謝騫飛快收回手，“好的，我不動了。”
騙子！
上次也說不動她頭髮，今天還不是動了！
在聞櫻的瞪眼大法中，謝騫提着果籃到了食堂，當場就把範主任送的果籃拆了。他從一籃子水果裏給聞櫻挑了個最大最紅沒有壓痕的蘋果，洗乾淨擺在聞櫻面前。
謝騫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他修長的手指在果籃裏翻撿時，聞櫻一會兒覺得自己成了果籃裏的梨，一會兒又恨不得變成那串葡萄，哪裏還記得之前在生氣？
咦，氣什麼來着。
哦，揉頭髮。
這麼好看的手，揉一揉頭髮有什麼關係！
聞櫻被男朋友美色所迷，高高興興啃起了蘋果：“讓蔣大哥別太信範主任，他都能來學校堵我，僅有的那點節操說不定又降了！”
謝騫一臉認真附和：“沒關係，我姐夫的節操也沒剩多少，他倆是旗鼓相當。”
聞櫻：“……！”
……
範主任和蔣佑嘉見面，聞櫻和謝騫都不在場。
蔣佑嘉沒提姓名，含含糊糊說了說自己的顧慮，以及要把“訪談節目”和劇集播放權捆綁的打算。
範主任眼裏精光一閃：“這是兩回事啊！”
蔣佑嘉嘆氣，“對吧，我也覺得不好辦，那畢竟是貴臺的廣告客戶，我就是不想讓您爲難……”
範主任大笑：“我爲難什麼，我是說可以拆成兩件事辦。劇集算一次收視率，訪談節目算另一次收視率。”
湘省衛視會怕廣告客戶跑單嗎？
節目收視率高了，很多客戶願意買廣告時段。
只要蔣佑嘉不是想幹掉湘省衛視最大的客戶爸爸，範主任覺得其他客戶小爹是可以酌情被拋棄的。
蔣佑嘉沉默半晌，語氣凝重：“聞櫻說您很有節操。”
範主任臉不紅氣不喘，坦然接受這讚美：“她沒說錯啊，我確實有職業操守。”
一切都是爲了收視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