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中,唐玉斐名字後的一列加紅數據格外醒目。
“我看過她的資料,孤兒院出身,沒有背景,因爲得罪人接拍了兩年的網劇爛劇,經紀公司給她的人設就是胸大無腦的賣肉花瓶。不過演技倒還不錯,外表也足夠出衆。”說話的正是直播開始那天的主持人,他將手裏薄薄的資料遞給首座上的趙恆,態度恭敬。
趙恆面上微微驚訝:“真的全無背景?這樣的小明星包攬了項目大半的熱度?數據漲幅穩列第一?”
“是的董事長,她是當之無愧的黑馬。”
主持人說着切換了屏幕,播放一段直播錄屏的剪輯,屏幕上先後出現唐玉斐藉着藤蔓在鱷魚沼單挑五隻鱷魚、蕩進瀑布取金蘋果、躲避泥石流的畫面。漂亮美豔的女人身手不凡,沉着冷靜且從容優雅,似乎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單看這段視頻的話,沒有人能將她同網絡上那些“靠賣肉上位的豔"星”的言論聯繫起來。
會議桌旁的所有人都會實時跟進這次直播,不少人看着屏幕中的身影面露隱隱激動之色,或許又是唐玉斐收穫的新粉絲。
“確實不錯。”趙恆也難得目露讚賞之色,“如果一直照着這個水準下去,這次項目的內測數據會突破新卡。”
“人紅是非多,現在出現了兩個問題。”
主持人肅了臉色:“第一,當紅歌星白攸和金牌作曲家李聽楓的粉絲鬧得厲害,認爲公司在爲期一個月的封閉訓練中對唐玉斐進行了特訓或是在遊戲內行了方便,他們要求官方正面給出說法。第二,不久前唐玉斐的經紀人聯繫過公司,要求解約。”
解約?勢頭正好,馬上就能大火,她的經紀人在這個關頭竟然要解約?!
趙恆轉向其他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立即有人開口:“董事長,這次的數據基本上都是她帶的,她是引流者,不能解約。”
“難得有人有希望打通我們的遊戲,觀衆們也很喜歡,她是三期以來最好的測評者。況且爲期一個月的封閉訓練我們安排了全程監控,完全可以證明雙方清白。”
大家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頭放走重要人物?唐玉斐解約只需要賠付雙倍的違約金,而他們卻要損失不知道多少!
然而這時,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董事長,我記得在原本的遊戲策劃中,湖心位置本沒有金蘋果,誰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出聲的是位西裝革履、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他身材精瘦,眼神銳利,嘴脣很薄,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與。
他叫白鴻,也就是白攸的舅舅,只不過這個關係幾乎沒有人知道。
“一顆毫無難度、不該存在的金蘋果,這纔是引發矛盾的根源。”
所有人聞言都默了默,趙恆看他一眼,開口淡淡地說道:“過去兩期內測沒有人順利完成過,外界認爲遊戲難度太大,所以我後來讓技術部額外設立了‘福利果’。遊戲裏一共存有三顆,想拿到沒有難度,全靠運氣。”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趙恆反問一句。
白鴻噎了噎,忍不住說道:“董事長,這個關頭髮通告說出福利果的事,不是間接暗示公司真的給唐玉斐開後門了嗎?”
“誰說要發通告?”趙恆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些許高深莫測的意味,“讓外界猜測去吧,封閉訓練的監控視頻不急着放出去,也不要需要任何聲明,所有人靜觀其變。至於唐玉斐的經紀人,找個理由打發了就好。”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趙恆這麼做到底是何種意圖,不過總歸對公司沒有弊處,他們便也不再說什麼。同樣,白鴻覺得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放任着流言瘋長恰好能壓一壓唐玉斐的風頭,讓自己的侄女扳回一局。
幾家粉絲吵了幾天不見遊戲公司發聲明,倒像是心虛默認了一般,於是白攸的粉絲越發囂張,肆無忌憚地在唐玉斐和傅星河的鏡頭中譏諷、挖苦、謾罵。
遊戲內,李聽楓、白攸和閆景、盛冬玲兩組終於也鬧到不歡而散,金蘋果被盛冬玲帶走,四個人的食物卻幾乎都在李聽楓的揹包裏,兩個小組撕破臉皮,很不好看。
唐玉斐和傅星河成功渡了湖,已經帶着魚上岸,打算找地方解決口腹之慾。
岸邊仍是一片蒼翠竹林,兩人在林中穿行,傅星河提着四條滑溜溜、還在蹦躂的魚,嘴裏不停地催促道:“快快快,魚要死了。”
都是因爲唐玉斐說死魚不新鮮不好喫,兩人拆解了登山靴的鞋帶吊着魚,一路帶着它們從湖裏溜上了岸,手段相當殘忍。
“催什麼,生喫最新鮮。”唐玉斐頭也不回,擡頭四處打量。
傅星河心中大翻白眼,心說一開始讓我保鮮的人不就是你麼?
唐玉斐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蹭的抽出腰間彎刀對着身旁的竹子比劃了一陣,接着狠狠揮刀。她挑了乾淨的青竹砍了幾截,在竹身開了口子,接過傅星河手中的魚後抽出匕首開始麻溜兒的去魚鱗去魚鰾切塊。
“你要做什麼?”傅星河覺得魚腥味有些難聞,躲得遠了些,又好奇問道。
“做竹筒魚,別偷懶,去砍竹子生火。”唐玉斐將刀口已經打卷的彎刀遞給他。
傅星河見她滿手的魚鱗和粘液,嫌棄的猶豫一陣,在接收到唐玉斐兇巴巴的視線後又硬着頭皮回來,硬着頭皮去接刀,眉毛都能打結了。
他找了跟細竹,學着唐玉斐舉起彎刀狠狠一砍,結果竹子表面幾乎沒多大傷痕不說,反震力道震得傅星河虎口處發麻,刀柄幾乎要脫手而出。
怎麼這麼難?!傅星河瞪大眼睛,他看唐玉斐砍竹子的時候很輕鬆啊!
唐玉斐將四條魚處理好後偶一擡頭就看到傅星河握着彎刀同竹子大眼瞪小眼,顯然毫無進展,她不由得有些頭大。
“還是我來吧,你負責喫就好了。”唐玉斐接過傅星河手裏的刀一看,果不其然,刀刃更鈍了。
傅星河有些尷尬,忍不住低聲嘟囔道:“竹子好難砍。”
“因爲你的方法不對。”唐玉斐一邊教導一邊揮刀,“不要垂直着砍,不容易砍斷不說,刀刃也很容易受損。像這樣從各個方向順着竹身的紋理斜切,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