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皇帝 >第三百二十一節 馬耕
    於是,劉徹就將他見過的二牛擡杆耕作方式,對着自己的老爹簡單的描述了一陣。+++

    然後,劉徹道:“商君以來,牛耕漸成主流,以畜力,而非人力耕作,是當初商君耕戰體系中,耕之戰略的主流,可最近數十年,耕作方式停滯不前,甚至連牛耕都不曾普及,兒臣常常爲此扼腕嘆息,而最近新發現的這種二牛擡杆的耕作方式,卻讓兒臣有所啓發,若能製出一物,使牛耕更加便利、簡單、有效,僅此一物,就可抵數個鄭國渠!”

    聽完劉徹的話,天子劉啓也陷入了沉思。

    別以爲皇帝不懂耕作、種田!

    實際上,劉家的天子,雖然算不上種田小能手,但對農事一點都不陌生。

    太宗孝文皇帝十三年春,下詔:朕親率天下農耕以供栥盛,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由此恢復了西周天子親耕籍田的傳統,併成爲一個制度。

    太宗孝文皇帝在位時,這個制度是得到了堅決的執行的。

    皇帝下地耕作,可不僅僅只是做樣子,而是真的下地擺弄過莊稼的!

    竇太后的眼疾,也是那時候天天擺弄針線,落下來的!

    作爲太宗孝文皇帝的繼承人,儲君,當今天子沒下過地,耕過田,那是騙人的!

    時至今日,這個天子親耕籍田的制度,雖然只剩下了一個做樣子的儀式。

    但是,早年的經歷。使得劉啓對於百姓的生活一點也不陌生。

    尤其是太宗孝文皇帝還是一個喜歡手把手的教自己兒子的天子。

    劉啓至今記得,當年先帝,一邊帶着他們兄弟在宮中的籍田裏拔草、澆水。一邊就將許多的知識以及道理灌輸給他們。

    是以,劉啓對於農事一點也不陌生。

    相反,還挺熟練。

    “太子想恢復商君的牛耕政策?”天子劉啓問道。

    “是!”劉徹自然也不隱瞞。

    “難吶!”天子劉啓忽然站起來,嘆道:“太子可知,何以秦代能普通使用牛耕,而我漢室卻只能以鋁粑人力耕作?”

    老爹這麼一問,劉徹也愣住了。

    劉徹不是那種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傢伙。

    前世十幾年諸侯王生涯。讓劉徹看了許多書,對於先秦時代的歷史也有所瞭解。

    牛耕,其實不是漢室纔出現的方式。

    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原始的牛耕行爲。

    戰國時期,商鞅在秦國變法,其推行的耕戰體系中,耕這一塊就是以大力鼓勵和推廣牛耕爲中心。

    譬如商鞅規定:盜馬者死。盜牛者加。

    意思就是。偷馬的死罪,偷牛的罪加一等!

    漢律中也有類似的規定,用以保護耕牛。

    然而,讓劉徹奇怪的是,漢室建立以後,對於牛耕似乎不如秦代那麼熱衷了。

    先前,劉徹還以爲是自己的老爹和祖父曾祖都不懂牛耕的意義。

    現在看來,或許情況並非如此!

    劉徹也老實。既然遇到了自己不知的事情,很老實的跪下來。道:“請父皇教誨!”

    “秦人能以牛耕,因爲他們有養牛的地方啊!”天子劉啓看了一眼劉徹,語重心長的道:“當秦之世,秦王必先西平戎狄,而後,南下中原,就是爲了剪除後背之患,更爲了獲取牧牛馬之草場!”

    “至我漢家則不然,河南之地落入匈奴之手,代北只所,更是苦匈奴久矣,欲牧牛而不得,別說牛了,馬都很少!”

    聽着老爹的話,劉徹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原來如此呀!

    劉徹這才明白,爲何等到了小豬統治,對匈奴開戰以後,民間耕牛漸漸的興盛了起來了。

    很簡單,對匈奴戰爭的獲勝,帶來了大量的戰利品。

    譬如,衛青收復河套地區,一次就爲漢室獲得了一百多萬頭牛馬,以及一塊最好的養馬場。

    霍去病歷次出征,帶回來的牛羊馬等更是不計其數。

    而此時,河南(河套)在匈奴人手裏,代北、雲中等可以養牛養馬的地方,卻一直受到匈奴的騷擾。

    在這樣的情況下,漢室自然就耕牛與戰馬奇缺。

    是以,並非是漢室不想學秦人大力推廣牛耕。

    而是,漢室沒有秦代的條件。

    當秦之世,秦國的先王們不斷的與西方的戎狄等遊牧民族戰鬥,好幾任的秦王就是死在與戎狄的戰爭之中的。

    通過與戎狄的戰爭,秦人獲得了大片的土地以及草場,可以蓄養戰馬和耕牛。

    全盛時期的秦軍,吊打匈奴、東胡毫無壓力。

    可是,現在的漢室,卻沒有秦人那樣的條件。

    自然也就不可能推廣牛耕。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的牛,你再怎麼憋也憋不出秦代那樣興盛的牛耕。

    劉徹想了想,道:“既然無牛,可以馬耕,用淘汰不用的駑馬來耕地,應該不比牛耕效率低!”

    沒有牛就不耕地了嗎?

    劉徹就記得後世的歐羅巴,普遍是用馬來耕地的,也沒見得馬比牛差到哪裏去了。

    而漢室因爲最近數十年臥薪嚐膽,同時也因爲匈奴強大的軍事壓力的緣故,建立了許多馬場。

    這些馬場中的馬,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戰馬。

    實際上,戰馬的培育是一件困難的工作,不是什麼馬都可以成爲戰馬的。

    所以,有相當數量的駑馬,流落到了市面上。

    因此,劉徹只是在稍稍扼腕以後,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馬身上。

    天子劉啓笑着看着劉徹。

    這個太子還真是犟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

    馬耕也算是一個傳統了,據劉啓瞭解,代北、雲中等地就流行用馬耕,當年他當太子時,曾有一次隨先帝回到代國,特意去考察一下當地的馬耕,以劉啓的瞭解,代地的馬耕,並不適合大範圍推廣。

    因爲,馬比牛聰明啊!

    想要馴服一匹馬來耕地,跟訓練一頭牛耕地,那是兩碼事。

    其次,牛的挽具,跟馬的挽具,又是兩回事。

    即使在代地,用馬來耕地的效率也比用牛耕地的效率差一些。

    當然,這些事情,天子劉啓並不會告訴劉徹。

    在劉啓的思想中,太子嘛,多失敗失敗是好事情。

    在太子的位子上遇到挫折,要比以後登基以後一拍腦袋,就做出一些糊塗事強!

    於是他道:“既然太子信心十足,那朕就等太子的好消息了!”

    這話聽到劉徹耳中,卻有着另外一種意思。

    於是,劉徹拍着胸脯道:“兒臣願以半年爲期,將此事辦妥!”

    對劉徹來說,半年的時間,足夠了!

    他以太子之尊,親自督促,有幾乎無限的人力物力可以驅使,若還搞不出曲轅犁,弄不出馬耕,那就只能是一個解釋——下面的人在忽悠他。(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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