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天子的開場白,讓韓王萁準和真番王劉忠漢還有滄海君金信、扶余王高唐等人都是感動不已。
紛紛俯首拜道:“方今幸甚,陛下嘉大惠於天下,遍及鳥獸,澤及草木,令臣等本夷狄遠方不知王化之人,也能知冠帶之義,明宗廟之重,臣等誠惶誠恐,安敢攀附陛下?唯願永永爲陛下臣妾,爲漢羽翼而已……”
當然,在心裏面,大傢伙都是很開心的。
能與老劉家攀上關係,這是大家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
可惜,除了韓王萁準,算是真的抱上了劉氏大腿——他的兩個女兒嫁給了朝鮮君劉明,將成爲未來的朝鮮王后。
其他人是撓破了腦袋,也沒能抱上姓劉的的大腿。
這,對於衆人而言,真可謂是個遺憾!
卻聽到天子繼續道:“如今天下併爲一家,海內歸一,卿等即是朕之臣,亦爲朕之宗族之脈也!”
這種場面話和客套話,劉徹從來都是捨得說的——反正又不要錢,無非是浪費點口水。
假如動動嘴皮子就能收買人心,撈取好處,那爲何要去用武力呢?
何況,現在,漢室對待安東,在實質上已經是看做本土了。
那韓王、真番王、扶余王,就像當年的異姓諸侯王一般。
這些地方的貴族和官員,也全部漢化。
甚至有人的官話水平,連長安的朝臣,也是不及。
劉徹舉着酒樽,站起身來,緩步向前,繼續道:“爲崇先王之教,敬祖法宗,朕已決議,廣關至太原,收有唐之國!”
今天的太原和中都晉陽,都在當年的堯帝時的有虞氏部落的活動範圍。
這也算是劉徹誤打誤撞吧。
收太原及晉陽爲大關中的治下,遷代王劉登去彭城,最開始,劉徹只是想着擴大基本牌,創造出一個大關中經濟圈。
但在現在,卻已經背上了爲祖宗計的神聖外衣。
天下人除了支持和好頂贊外,已經不可能有其他聲音了。
“陛下敬祖崇宗,臣等唯頓首而拜,爲天下賀!”
韓王萁準首先匍匐在地,其他人立刻緊急跟上,大拍馬屁。
雖然說,他們認的祖宗是東夷的少昊氏。
但是,有虞、少昊、陶唐,都是系出一源的。
向上追溯的話,都能追溯到軒轅氏。
三王五帝本一家嘛。
劉徹適時的露出一個悲傷的神情:“只是,唐夏之遺民,至今流落在外,朕深憾之!”
“朕聞,西域有國,曰大夏,其人民皆多髯須而美,或爲朕之宗也……”
有虞氏的帝舜和陶唐氏的帝堯,從關係上來說,應該是同一個部族的。
國語就說了:(有虞氏)郊堯而宗舜。
左傳裏也說: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爲天子。
至於那巴克特里亞王國的希臘裔和塞人以及月氏裔聽說會有什麼表情?
劉徹才懶得管它呢!
當今世界,話語權是被中國掌握的。
就像後世的歐米一般。
大漢天子,受命於天,代天牧狩**四海,掌管世界。
區區一個遠方之國,敢不尊重中國天子?
還想不想活了?
說你是陶唐氏的夏侯社稷遷徙的,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就像後世的歐米,說你****就****,不****也****,說你不****你就不****,再****也是毒菜。
自說自話,畫個圈子再去套別人,這向來就是人類世界的強權的不二特徵。
反正在中國的傳統思維和********裏。
這個世界的一切民族和王國,都是中國臣妾。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幾千年了,從未有人敢異議和反抗這個真理。
“同宗之遺民,流落在外,朕甚爲心痛!”劉徹沉痛的對着諸位狗大戶說道:“朕即爲天下王,以做百姓民父母,豈可因一幕之紗(大漠)而不拯之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諸位狗大戶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劉氏天子都已經這麼拉下身家,連大家這些少昊氏的後代,也承認是劉氏宗族的親戚了。
那純正的頂着唐堯的夏國大名的大夏,那還不就是大家流落在外的兄弟手足同胞?
今天,大傢伙喫香喝辣,能忘記那還在外面喫糠咽菜,甚至被人欺侮的同族同胞嗎?
滄海君金信首先出列拜道:“陛下仁聖,天下所共睹也,臣願獻黃金兩千金,東珠五百枚,以爲陛下軍費,拯唐夏之遺民!”
當初,他們濊人被鮮卑人欺負,可就是當今天子主持的公道。
現在,劉家的親戚在外面被人欺負,甚至被人打成豬頭。
作爲濊君,他好意思不出點血嗎?
既然金信帶頭了。
其他狗大戶還有什麼好說的,紛紛慷慨解囊。
韓王萁準拿了三千金,作爲貢獻。
真番王也拿出了四千奴隸和一千金黃金。
就是最小的扶余王,也貢獻了兩千多金。
這些人承諾的‘贊助費’於是瞬間飈到了接近一萬金。
當然了,他們是不可能馬上拿出來的。
可能需要明年,纔會送來長安。
甚至可能,拖個三五年。
但這不要緊。
有了這一萬金,劉徹就能再鑄造一百萬左右的金幣。
足夠支撐一支兩萬人的騎兵,遠征萬里了。
當然了,作爲霸主,作爲宗主,劉徹當然還有更多的要求。
尤其是對於這些沾着漢室便宜的異姓王們。
他們現在的財富和優越生活,純粹是劉徹所賜。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只要享受,而不需要承擔義務責任的?
“諸卿好意,朕代大夏國民謝之……”劉徹微笑着舉起酒樽感謝道:“請諸卿共飲此樽!”
“不敢!”狗大戶們紛紛露出笑容。
花錢,或者出血,這個事情在來長安前,大家就都有預計。
甚至,假如長安不要他們的錢,他們還會恐懼。
這有些像交保護費。
圖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