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將失去整整一代人!
還不只如此。
一旦匈奴帝國在戰場上失去了這些力量,那麼,不僅僅河間地,陰山立刻就要易手。
整個幕南,都將再無可阻擋漢人前進的力量。
漢朝人將一路進軍到祁連山,到胭脂山,到浚稽山,甚至狼居胥山!
從此,匈奴帝國將重演當年被秦帝國橫壓的歷史。
所有部族都只能蜷縮在幕北,不敢南下牧馬,更不敢彎弓抱怨。
而他的作用,也將完全喪失。
且渠且雕難並不傻。
他知道,什麼樣的情況對自己最有利。
當然是漢強匈奴弱,但匈奴不能毫無還手之力,更不能被漢人打到亡族滅種的危險境地。
這樣,漢匈雙方,就都會有求於他。
這樣,他纔有機會慢慢的按照計劃控制匈奴帝國,使之成爲自己的玩物。
倘若漢朝徹底壓倒了匈奴。
那他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到時候別說給漢朝皇帝當狗了,恐怕是狗毛都輪不到他來當!
可是……
且渠且雕難更清楚自己的角色和地位。
他就是漢朝皇帝隨手養的一隻狗。
靠着漢朝皇帝和漢朝的強大,他纔能有今天。
更別提,他現在根本離不開漢朝皇帝的逍遙散。
所以,他的命運,其實不由他自己掌握,也不可能按照他的想法而改變。
只需要漢朝皇帝對他起了疑心,甚至懷疑他的用處。
那他立刻就要粉身碎骨!
“怎麼辦?怎麼辦?”且渠且雕難一時間有些非常焦慮。
他來回的踱着步,終於,他想到了一個極妙的主意!
他走到那個正在吞雲吐霧,飄飄欲仙的薩滿祭司面前,對他命令道:“你立刻回去,監視右賢王的舉動,一旦右賢王出兵,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等到呼揭人和蘭氏的騎兵上路了,他再派人去通知漢朝。
再演一出自己前後派出了幾波探子,但是因爲戰爭的緣故而無法通過高闕的苦肉計。
這樣,漢朝皇帝也不好說什麼了。
更重要的是,等情報送到漢朝人手裏,再傳到長安,長安再通知北邊,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這裏,且渠且雕難就不禁爲自己的機智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
自然,也不止且渠且雕難一個人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高闕塞內,呼衍當屠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他派出去漢塞打探情報的幾個奴才,都是一去不回。
甚至連半點訊息也沒有傳過來!
這很不尋常!
漢匈交往數十年,期間互相派遣探子和細作,打探對方內部的情報的事情多的數都數不清楚。
基本上,漢匈都有自己的路子。
兩國也心知肚明,各自境內有些對方的眼線和二五仔。
就像之前的東胡王盧它之一樣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甚至,很多漢朝的邊塞大戶,雖然痛恨匈奴,但他們無法痛恨匈奴的黃金。
正是靠着二五仔、******以及那些無法痛恨匈奴黃金賄賂的大戶和官員。
匈奴曾經在長城內維持着一條穩定的情報網絡。
這條情報網絡在歷史上曾經揮了巨大的作用。
正是它,一次次的及時的將漢朝的朝政變化,皇帝的駕崩與新君即位,換相等等重要信息傳回匈奴。
在歷次匈奴南下的戰爭中,這個情報網絡甚至還揮過帶路和引導匈奴軍隊進軍和撤退的作用。
可惜,這個老上單于時期辛辛苦苦建立起了的情報網絡,在四年前,爲了將漢朝繪製的世界地圖送回單于庭,幾乎被漢人一鍋端,大量潛伏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探子和細作以及收買的官僚暴露,然後被漢人清理掉了。
倖存者有是有,但基本都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再與單于庭聯繫。
這麼多年了,也就僅有三五人重新跟單于庭取得了聯繫。
而在今年夏天過後,就是這三五人,也失去了消息。
更可怕的是,長城邊塞邊,匈奴拉攏和收買的許多漢朝的大戶甚至官僚,也都斷絕了消息來源。
現在,連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也沒有了音訊。
這讓呼衍當屠立刻無比警覺起來。
漢朝人忽然收緊了自己的邊防,還極力掃清一切與匈奴有聯繫的勢力,漢朝人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只是……
呼衍當屠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的幾個匈奴貴族,他就沒由來的暴躁起來。
若盧王這個二五仔,壓根就不服他,更懶得鳥他。
但實則,呼衍當屠敢保證,他們只要離開高闕,立刻就會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
甚至就連須卜氏和蘭氏的幾個貴族,也都是一副‘呼衍氏的雜種,我並不想跟你說話’的模樣。
這也是呼衍當屠自己出身的劣勢。
匈奴人對宗種的純潔性要求非常高。
非宗種,出生就會被殺死!
而像他這般不能確定是宗種的雜種,即使能活下來,地位也跟奴婢一般。
甚至比奴隸的地位還要低下!
而呼衍當屠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更明白,匈奴的貴族們,從來都是瞧不起他的。
但好在,在草原上,很多時候,並不需要跟人講道理,也不一定要人尊敬。
強權和殺戮,依然能帶來威望和服從。
看着若盧王的模樣,呼衍當屠站起身來問道:“若盧王,我,呼衍當屠,以大單于之左大將的身份,再問你一次:我的命令,你聽不聽?”
若盧王嘿嘿一笑,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看着呼衍當屠,嘴上卻是笑嘻嘻的說道:“聽,聽,當然聽,您是左大將嘛,誰敢不聽?”
“只是……這天寒地凍的,我們若盧部族的勇士要集結需要時間嘛……”他掰着手指頭道:“給本王一個月,一個月內,本王一定將部族的秩序整頓好,同時將申屠澤給封鎖起來!”
呼衍當屠看着他,搖了搖頭,道:“唉,看來有些人忘記了一些事情……”
他向前一步,忽然伸手,抓住若盧王的脖子,輕而易舉的就將他提了起來。
呼衍當屠的身高足足有七尺三寸多,在匈奴人中,屬於絕對的巨人。
哪怕若盧王的身高也接近了七尺,但在他面前,依然跟小雞仔一般。
呼衍當屠抓着若盧王,冷冷的看着他,過了一秒鐘,然後,他猛的怒,臉色漲紅,竟然當着在座的匈奴貴族和部族領,直接將若盧王按在地上。
一拳,兩拳,三拳……
砰砰砰!
拳拳到肉!
若盧王頓時被嚇傻了,他極力掙扎,但呼衍當屠的手就像一個鐵鉗,將他按得動彈不得。
他呼喚自己的侍衛幫忙,但是,他的侍衛卻在呼衍當屠動手的那個剎那,就被呼衍當屠的親兵們乾淨利落的解決掉了。
最開始,若盧王不斷的咒罵。
“呼衍當屠,你居然敢如此對我?”
“我一定要去單于面前告你!”
但很快,就變成了求饒聲。
可惜,他的求饒來的太慢了,所有見過呼衍當屠出手的人都知道,當他揮到第十拳時,就已經不可能有人活着了。
砰砰砰!
骨頭裂開的聲音,伴隨着淚淚鮮血,流滿了地面。
而在兩側,十幾具屍體倒在地上,呼衍當屠的親兵們旁若無人的拖起這些屍體,開始了斬工作。
他們的斬作業相當原始。
只是拿着一把把青銅刀不斷的砍,砍的血肉四濺。
而呼衍當屠這時則將自己的頭披散了開來,如同瘋魔一樣,不斷的擊打着在他身下已經無法動彈的若盧王。
直到將對方的臉上的肉都打爛,自己的雙手也變得血肉模糊,他才停下手,站了起來,看着四周,問道:“我的命令,誰服從?誰反對?”
直到此時,匈奴的各個部族和氏族的貴族們才醒悟了過來。
大帳之內的血腥味,讓他們的腸胃不斷的痙攣起來。
眼前的呼衍當屠一下子就變得恐怖無比。
此時,他們纔想起來,這位左大將,可是有一個‘瘋狗’的綽號。
“你瘋了?”一個須卜氏的萬騎長站起來看着呼衍當屠說道:“這可是若盧王!沒有單于命令,你居然敢擅殺一族之!不怕明年的碲林大會上諸部族領的質問嗎?”
呼衍當屠冷冷的掃了一對方一眼,然後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跡,淡淡的道:“八年前,我在單于庭,就是這樣錘死了右賢王……”
他彷彿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碲林大會上可有人說我?”
他看着那個萬騎長問道:“你會在碲林大會上質問我?問罪我嗎?”
對方聽了,臉色蒼白,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過了一會,他緩緩的屈膝下跪,用匈奴人的方式,親吻着地面,說道:“不敢,一切唯左大將是從!”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然後也都跪下來,匍匐在地:“一切唯左大將是從!”
呼衍當屠點點頭,道:“早這樣多好!”
但,這也是匈奴人或者說遊牧民的傳統。
靠嘴巴是無法說服人的。
只有暴力和強權,才能讓人臣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