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皇帝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節 武以止戈
    匈奴騎兵,全面落後。

    他曾經親眼目睹了三個勇敢的逼落騎兵,捨生忘死的圍攻一個漢朝軍官。

    這樣的戰鬥,在過去,肯定會以匈奴騎兵的獲勝告終——無論對方多麼的勇不可當!

    雙拳總歸是難敵四手的!

    但,在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那三個勇士的兵器質量太差了!

    幾乎沒有人的武器,可擋那漢朝軍官的馬刀一擊——不是被斬碎了,就是被劈飛。

    “該死的大夏奴!”須卜當屠大罵道。

    在他看來,鑄造武器的大夏和大宛工匠,都應該去死!

    有你們這樣製造武器的嗎?

    你們要是用心製造武器了,怎麼我的軍隊的武器,在漢朝人面前如此脆弱?

    但他卻忘記了,當匈奴西征時,他是如何欣喜若狂的讚美着這些工匠鑄造的武器。

    只能說,不能怪別人,只能怪匈奴和西域工匠的技術層級太低,文明程度太低。

    而他們面對的,又是這個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強的軍隊中的王牌——細柳營!

    “蘭折野,你這個混蛋!”須卜當屠扭頭看向蘭折野的騎兵的進攻方向,大罵着:“還不趕快進攻?”

    他知道,假如蘭折野不能衝進漢軍陣列,殺進漢軍的核心。

    那麼,自己和系雩難,今天就要全軍覆沒了!

    跑都沒地方跑!

    ……………………………………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義縱舉着千里鏡,感慨着。

    在漢匈交戰到現在不過一刻多鐘,但在漢軍中軍和右翼,已經是屍山血海。

    匈奴人、漢軍士兵,戰馬,相互交錯,在這平原上,磊出了一又一個遠一人高的屍堆。

    最大的那個,甚至足足有一百餘步長,六七十步寬。

    在屍堆之上,倖存的士兵和傷員,持着武器,還在相互戰鬥、廝殺。

    而在屍堆旁邊,騎着戰馬,相互劈砍的士兵們則在爲這個屍堆的繼續擴張而貢獻力量。

    鮮血在大地上流淌,漸漸的在低窪處,聚成了一個又一個血坑。

    刺鼻的鮮血味道,瀰漫在整個空氣裏,有些心理素質較差的文職軍官,現在已經吐的兩腳軟。

    去年考舉後才入伍的幾個考舉士子,更是望着前方的修羅場,手腳都軟。

    還有人喃喃自語着:“兵者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爲之……先賢所言,誠不欺我!”

    對於這些生長在溫室,不識兵兇戰危和民間疾苦的傢伙們來說,眼前的一切,確實太過刺激和震撼了。

    畢竟,書上的文字寫的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更爲真實。

    像什麼流血漂櫓,伏屍百萬。

    你以爲是藝術加工?

    錯了!

    這是現實描寫!

    義縱就記得很清楚,當初馬邑之戰時,在武周塞前,折蘭人的鮮血最終在大地上匯聚出了一條血河。

    那是他永世難忘的記憶。

    所以,這些小清新們有此反應,其實很正常。

    不過……

    義縱低頭瞥了一眼小清新們,說道:“命令爾等一瞬之內回去工作,不然,本將當親筆寫退兵信!”

    這就是勒令他們強制退出現役了。

    這些人聞言,這才勉強打起精神,強忍內心的噁心感。

    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場景,卻肯定將讓他們終生難忘。

    “雖然說兵者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爲之,但爾等也當知曉,聖人做五兵,所爲何事?”義縱望着他們道:“以備豺狼虎豹,以護衛桑梓,以止暴而已,故我輩武夫,以止戈爲己任,而欲止戈,則海內不得不混一,皆奉天子,此春秋之所謂大一統,此先賢之所謂大同也!”

    這也是現在漢家貴族和高級將領的共識。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武癡,都是戰爭狂。

    而戰爭給人的精神壓力和心理壓力,毋庸置疑,是極爲深重的。

    尤其是,文明程度越高的社會和階層,對這些壓力的感受就越敏感。

    而諸夏民族自古就不是一個好戰的民族。

    即使是蠻荒時代,三王五帝之時,尚且有‘有苗故事’的傳說。

    舜帝修德三年,執干鏚舞,有苗乃服。

    是以高層就想出了這個藉口和理想。

    我們作戰,不是爲了一己之私,更不是爲了殺戮和征服。

    我們是爲了弭兵,爲了和平而戰。

    只要世界大同,天下大一統,八荒之內,**之間,皆爲漢土。

    這樣,戰爭不就自動消失了?

    這樣,人民不就可以永享和平?

    如此,豈不就可以止戈了?

    便如戰國七雄,年年征戰不休,百姓勞苦不寧,而在現在,四海無兵革,黎庶得安寧。

    這就是武人的貢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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