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對汲黯道:“請尚書令如少府卿所言,將丞相長平侯諸賢能、功績事,錄於竹帛,整理成冊,明發天下官衙,使人臣皆知丞相之事!”
這就是要發動一場人人學習長平侯周亞夫精神的運動了。
這樣的運動,效果有多大,不知道。
但至少,可以迷惑和影響許多許多人。
在這個封建社會,一場這樣波及整個官場的學習運動,總歸可以結出點好果子。
“諾!”汲黯立刻受命。
當夜,未央宮歡慶一宿,直至天明,漢家君臣都喝的伶仃大醉。
…………………………
當陽光從闐池(今伊塞克湖)的東方撒播而下的時候,這個古老的高原湖泊,變成一個巨大的兵營。
北匈奴單于句犁湖,趾高氣揚的騎着一匹汗血寶馬,帶着他的軍隊,從西方列隊一直到此。
去年秋季開啓的遠征,在這個夏天終於畫上句話。
匈奴軍隊再一次獲得了無可置疑的偉大勝利。
這一次的勝利,甚至比上一次的勝利更偉大!
這一次,句犁湖不僅僅再次攻克了俱戰提,迫使大夏人再次跪下唱征服,送上無數黃金美玉和婦女奴隸以換取匈奴大兵高擡貴手,不去打起首都藍市城。
匈奴大兵更取俱戰提以北,向西北進軍,一個月打穿了整個康居王國,兵臨康居王都卑闐城,迫使康居王投降,獻上財帛女子和牲畜,換來偉大的匈奴騎兵的手下留情!
除康居外,匈奴騎兵還向潙水進兵,擊敗了月氏騎兵,迫使其西逃,在追擊的過程之中,順手滅亡了三個不識相的小國,將其人民財帛,統統擄走!
這一戰,匈奴大兵向西進軍,在半年時間裏,遠征數千裏,先破大夏,再服康居,康居王甚至上表稱臣,認句犁湖爲父單于,自稱爲兒國王。
獻上女子財帛無算,牲畜數以十萬,方得幸免。
康居王爲了活命,甚至同意每年向匈奴進貢奴隸、牲畜和黃金、白銀以及工匠。
大夏王更是痛哭流涕的抱着匈奴大兵的大腿,痛苦哀求。
大夏王國除其王都藍市城外,其他所有的南部城鎮,全部被匈奴大兵所破。
光是俘虜的奴隸,就有十餘萬之多。
其中,各類工匠和學者,多達數千人!
月氏人被匈奴大兵嚇得,連老巢也不敢守,只能向西逃竄。
經過此番遠征,整個中亞,被匈奴騎兵犁了一遍。
大夏、康居這兩個主要王國的國防和經濟基本被摧毀,其領地人口也被擄走大半。
更重要的是——通過此番遠征,句犁湖知道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情報——在大夏之西南,果然有着身毒的存在。
正是得知了身毒的具體情報,更俘虜了數百個來自身毒的商人、僧侶,句犁湖纔會結束西征,選擇東歸。
這既是因爲他有些放心不下幕北之事——離開東亞的這半年,句犁湖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膽,他既怕漢軍突破弓盧水,又怕漢軍進攻河西。
也是因爲,他已經有所明悟了。
“我偉大的子民們……勇士們……”句犁湖騎着戰馬,從他的軍隊面前掠過,這支軍隊,在經過西征之後,完全找回了自信心,也完全成長了起來。
他們現在可能還不是南方兇狠的漢軍的對手,但拳打西方各國已經是無比輕鬆了。
而通過這一戰,句犁湖在西征大軍和貴族之間的威信也徹底建立了起來。
因爲,他賞罰分明,而且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拘是奴隸還是非匈奴的別種,只要能作戰,而且能夠斬首,必定得到獎賞。
模仿自漢朝的軍功勳爵等級制度,也漸漸步入正軌——至少在西征的大軍之中得到了貫徹。
有功者,必定可得地位提升,可得美女財帛,可得奴隸牲畜。
甚至有不少奴隸,在此番西征之中,從奴兵華麗變身爲一氏族之長乃至於一部族之骨都侯。
而這在過去的匈奴帝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因而,現在,幾乎所有匈奴騎兵,都無比擁戴和忠誠於句犁湖。
在他們眼裏,句犁湖單于,就是他們的主,他們的神,他們命運的主宰,天神(阿胡拉)在人間的代言人。
是以,當句犁湖策馬而過,所有人都發出了整天的歡呼聲。
“今天,本單于,帶着你們從西方勝利凱旋!我們帶回了數不清的財富和奴隸,我們毀滅了數不清的城市,讓大夏王和康居王跪在偉大的匈奴大纛面前!本單于也將承諾獎賞給你們的獎賞全部兌現了……”句犁湖高聲喊道:“現在,我們凱旋而歸,本單于命令你們,將你們在西征路上的所見所聞和你們所得到的女子、財富、牲畜、奴隸,告訴並且展示給每一個匈奴人,每一個匈奴氏族的男子,告訴他們——本單于將帶來大匈奴,走向中興,再向再次偉大和強盛!”
“讓我們去西方,去身毒,去遙遠的山與海的那一面吧!”
句犁湖的話,在所有匈奴騎兵心裏投下一顆重磅炸彈,人人振臂歡呼。
在現在的這支西征軍隊之中,已經沒有什麼人願意再回南方去找漢朝人死磕了。
畢竟,南方的漢朝人那麼兇,根本打不過,而西方則是如此的富饒和軟弱。
柿子撿軟的捏,這是人的天性。
總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