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兩人產生隔閡,北匈奴的整個結構都要崩潰。
但是……
現在又不同了。
在西征得勝後,句犁湖得到了新的支持者——那些跟隨他西征的部族騎兵與哲別騎兵們,在拿足了好處後,不可避免的就成爲了句犁湖的死忠。
力量對比已經失衡,倘若他狐鹿涉此時再跳出來,制止了瓦爾那之制。
其他貴族會怎麼看他?
一定會將他視作敵人!
如此,他的左賢王地位,也就不再穩如泰山了。
政變這種事情,匈奴人可是玩的最熟練的。
未來,一旦句犁湖將死,很可能這些反對和敵視他的貴族,就會糾結起句犁湖的舊部,對他發起政變,將他趕下臺。
這樣想着,狐鹿涉就坐回席位上,然後對陽罔道:“那依哲別王之意,如今本屠奢該當如何?”
陽罔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要在狐鹿涉心中種下種子,名爲猜疑,名爲恐懼的種子。
現在可能還看不到什麼結果,畢竟,句犁湖的身體還算不錯。
但……
陽罔很清楚,句犁湖之前被囚禁了二三十年,他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這樣的高強度的工作太久。
遲則三五年,短則一兩年,句犁湖一定會倒下。
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一邊是重病垂死的單于,一邊是擁兵自重,威福自用的左賢王,還有一邊是那些單于的忠臣們。
不打出狗腦子來纔怪!
爲了那場未來的好戲,陽罔知道,自己要慢慢鋪墊。
“如此就可以確保,無人知此乃屠奢之手筆,大單于想必也很願意爲屠奢保守這個祕密……”
句犁湖因爲被老上單于囚禁之故,一直沒有子嗣。
他登上單于之位後,雖然也選了幾個閼氏,但沒有子嗣。
所以,他與狐鹿涉之間的信任與默契,自然十分牢固。
幾乎不可能被人所離間。
因爲誰都知道,句犁湖沒有子嗣,一定會傳位給狐鹿涉。
哪怕狐鹿涉死在句犁湖之前,句犁湖也會將單于之位留給狐鹿涉的子嗣。
但這裏卻存在着一個問題——句犁湖的死忠們,會甘心看到這樣的情況嗎?
哦,主子死了,沒有子嗣,即位的是與大傢伙好像沒有太大幹系的左賢王?
那大家是不是會尷尬?
爲了防止尷尬,是不是得先下手爲強?
多數匈奴內部的政變,都是因此而起的。
反正,就連老上單于與軍臣單于這樣的父子相繼,都搞得血雨腥風,屍橫遍野。
就不要提句犁湖與狐鹿涉之間的問題了。
總之,在匈奴內部,沒有一個是善茬。
而陽罔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爲此。
他還有着更深層次的驅動力。
他希望,藉助這次機會,清洗掉那些一直阻礙和妨礙他推行漢化的匈奴舊貴族們。
最好,將他們統統清洗掉!
左右,這單于庭也好久沒有流血了。
是時候,讓鮮血再次盈滿大地,屍骸充斥山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