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真的好怕啊 > 第164章 怕本世子吃了你?
    趙凰歌沒想到,她從淨房回來之後,唐無憂居然還在原地等着。

    那會兒她出來,原本是想透個氣兒,遇着唐無憂是個意外,不過倒也在她的計劃之內。

    可現下,等到去而復返之後,瞧着不遠處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後,倒是有些詫異。

    “世子怎的還沒走?”

    少女的聲音清脆,引得唐無憂擡眼看她。

    不過一眼,他那狐狸似的眼就彎了起來,月牙似的看她:“今晚夜色好,本世子賞月——公主可要一起?”

    彷彿方纔劍拔弩張審視的模樣不是他似的。

    趙凰歌歪頭看了看他,這人靠着欄杆坐着,一雙長腿抵在欄杆上,身後靠着柱子,怎麼瞧着都沒正形。

    也不怕摔下來。

    她在心裏吐槽了一句,面兒上倒是正經的很:“好啊。”

    趙凰歌說着,隨之走了過去,倒是沒坐下來,而是靠着假山石站。

    與他有段距離,卻也剛好能聽清楚彼此說什麼。

    唐無憂看了她一眼,笑容輕佻:“公主離得這麼遠,是怕本世子吃了你?”

    趙凰歌嗤了一聲,淡淡道:“不,本宮是怕被世子身上的胭脂味兒薰吐了。”

    她舊話重提,唐無憂這次卻是神情未變,只是散漫的笑:“公主這就不懂了,十丈軟紅銷金窟,這裏的味道是最好聞的。”?

    這人穿着正經,可惜臉上的不正經遮蓋了一切。

    趙凰歌聞言輕笑:“十丈軟紅,殿內宴會上,那些舞姬也不差,世子怎麼還躲出來?”

    被豢養在宮中的舞姬們,哪一個都是身嬌體軟舞姿翩躚的,殿內酒過三巡,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唐無憂嘖了嘖嘴,搖頭道:“美則美矣,卻不是本世子的菜,本世子喜歡——騷的。”

    這話一出,趙凰歌的笑就帶出鄙夷來。

    他刻意想試探她的底線,奈何趙凰歌只是笑,甚至還能擠兌他:“那的確入不了世子的眼,她們比不過你。”

    她直白的罵他騷,唐無憂也不在意,看着趙凰歌的目光越發帶出興味來。

    有趣。

    他許久沒遇見這麼有趣的人了。

    可惜今夜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場合,所以他只能嘆了口氣,將手背抵着自己的眉心,道:“所以啊,本世子只能委屈自己,出來看月亮了。冷冷清清落落,這中秋月,比那些俗人好看的多。”

    趙凰歌順着他的目光擡眼看去,只見夜空下一輪圓月懸着。

    圓月如盤,灑在人間的是月影清輝,落在人眼中,也添了寂寥。

    她偏頭去看唐無憂,見他專注的看月亮,輕聲問道:“薊州的中秋月,也這般好看麼?”

    薊州,爲北越戍邊之一,也是唐家現下鎮守之地。

    唐家三代鎮守邊關,雖爲朔方老世家,可到如今,嫡系族人已經有數年未曾回過京了。

    唐無憂是第一個,作爲世子,且被送入京都的質子。

    趙凰歌這話,讓唐無憂的指尖微動。他旋即將手放了下來,坐起身子,依舊是那麼吊兒郎當的樣子:“走的時候太早,這麼多年早記不清楚了。”

    他說着,眉眼裏又帶了笑:“不過邊關的美人兒可不如上京的。腰細腿長臉兒漂亮,不像是薊州,被風沙吹得都糙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沒正形,趙凰歌隔着月色看他,連他眉眼裏的情緒都看不真切了。

    “是麼?”

    趙凰歌依舊看着他,卻見他跳下欄杆,雙腳落在了實地,笑吟吟的看她:“自然是。”

    他說這話時,身體前傾,離趙凰歌近了幾分:“尤其今日一見公主,才知何爲國色天香。”

    少年明晃晃的調戲,趙凰歌倒是不生氣,甚至還能整好以暇的看他:“今日一見世子,本宮也才知,何爲沒臉沒皮。”

    她笑容裏帶着嘲諷,唐無憂半分都不生氣,還能樂呵呵的接了她這話:“好說,好說。”

    見趙凰歌盯着自己,唐無憂挑了挑眉,復又笑着問她:“公主方纔說改日喝一杯,還作數麼?”

    這話一出,趙凰歌頓時嗤笑,反問道:“世子這會兒不怕沒命享受了?”

    她話裏帶着調侃,倒是讓唐無憂朗聲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裏滿是爽朗與快活,趙凰歌這人實在是對他的脾氣,讓他連說話都愉悅的很。

    笑過了,便又正經了神情,那一雙眉眼裏都浸染了情誼:“小爺突然想起一句古話,用來回答公主,再適合不過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他說這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眸子裏映着月色,平添了些風流繾綣。

    因離得近了,趙凰歌甚至能夠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分明是胭脂香,卻依舊能嗅到那廣藿香爲底色的殘存餘味兒。

    這一刻,饒是眼前人是她前世多年好友,可趙凰歌依舊想將人拎起來揍一頓。

    唐無憂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現下是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甚至還能笑嘻嘻的看她:“爲美人赴死,想來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兒。”

    男人眼神輕佻,趙凰歌則是將手捏緊了幾分,預備用行動來回答他的問題。

    誰知她才擡起了手,便聽得男人聲音驟然響起:“世子需要超度?貧僧願意代勞。”

    那聲音從背後傳來,分明是溫和的,趙凰歌卻覺得那裏面藏着冰碴似的,十分凍人。

    唐無憂刻意擺好的笑容瞬間便僵在了臉上,甚至因着看到那突然從暗處走來的男人之後,瞬間咳嗽了起來——被嚇了一跳,他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唐無憂咳嗽的驚天動地,罪魁禍首蕭景辰倒是一臉漠然,眉眼裏十分正經。

    反倒是趙凰歌,在反應過來來人是誰之後,瞬間笑的樂不可支。

    三人表情各異,但唯一笑得出來的,也唯有趙凰歌了。

    待得她笑夠了,這才笑着與對方打招呼:“國師安好。”

    趙凰歌眉眼中的笑意還在,脣微微上挑,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好心情。

    蕭景辰抿了抿脣,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站定,應聲:“公主。”

    唐無憂到了現在才緩過來幾分,剋制着頭皮發麻,過來給蕭景辰問好:“國師好。”

    他開口的時候,臉上還有刻意做出來的訕笑,可惜那笑容裏,倒是比哭還難看幾分。

    趙凰歌斜睨了對方一眼,在心裏暗自罵了一句:該!

    前世今生,蕭景辰都是唐無憂的剋星。

    這事兒說來,還有一段公案在裏面。

    當初唐無憂進京爲質子的時候只有十歲,那時候的小少年紈絝只有一個雛形,小紈絝第一個想搞的人,就是時年十八歲的北越國師蕭景辰。

    然後,被壓着唸了一個月的經。

    真真正正的晨鐘暮鼓夜抄書,且身邊還有一個冰塊似的蕭景辰看着。

    從那之後,唐無憂見着蕭景辰就要繞道走,偶爾真的直面了,也嚇得腿肚子疼。

    前世唐無憂沒少幫着她背後罵蕭景辰,這便是最大的一個緣由。

    至於今生麼……

    他們還沒到這個關係上,因此無法無天的世子爺嚇得哆嗦,還沒人可以護他,只能藉着酒勁兒訕笑:“那什麼,本世子喝多了,醉了,就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溜出去好遠了。

    趙凰歌在心裏無聲的嘲諷了一句慫貨,不想一轉頭,就見蕭景辰眸光沉沉的盯着自己。

    “國師怎麼這麼看我?”

    不知怎的,這一刻,趙凰歌也有些心虛了。

    她藉着笑容掩飾,一面輕笑道:“國師怎麼出來了?”

    蕭景辰並未回答她,只是漠然問了一句:“你們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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