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明以爲自己幻聽了,不敢置信的盯着顧輕柔,“我剛纔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顧輕柔瞅了眼白德明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心裏清楚,白德明哪裏是沒聽清楚?
他是不想接受現實。
但這正是顧輕柔要的。
於是,顧輕柔雙眼緊緊盯着白德明的眼睛,不容他退縮,不容他質疑,用堅定的語氣說:
“我們的孩子,小娟成了瘸子,瘸子!”
“現在你聽清楚嗎?”
“滿意了嗎?”
“怎麼會?”白德明後退一步,整個人一副被打擊到的模樣,不過很快,他就一臉猙獰的問顧輕柔,“是誰?”
“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女兒?”
顧輕柔輕哼一聲,“算你還有良心,知道關心女兒。”
白德明恨恨的瞪着顧輕柔,“小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麼會不關心她?”
“若不是你攔着,我早就去見她了。”
“你去見她?”顧輕柔語氣帶着幾分譏諷,“你拿什麼身份去見她?”
“勞改犯嗎?”
“夠了!”白德明死死瞪着顧輕柔,額角青筋凸起,一雙眼睛充滿了戾氣:
“顧輕柔我警告你,你以後再敢在我面前,提起‘勞改犯’三個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輕柔輕哼一聲,別過臉。
“好了,”白德明冷靜下來,“說吧,是誰?”
“她叫杜若。”
“杜?”白德明眼神一凜,“我聽說杜爲民跟前妻有個女兒,不會就是她吧?”
顧輕柔點頭,“是她。”
“啪!”
話音一落,白德明反手就給了顧輕柔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打的又快又狠,絲毫不給顧輕柔反應的時間。
直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顧輕柔才惡狠狠的瞪向白德明,“混蛋,你打我?”
“我打不得你?”白德明臉上帶着狠辣,“你沒照顧好我女兒,我只打你一個耳光,你已經很走運了。”
“我記得杜爲民那個女兒一直生活在鄉下,怕是最近纔來京城的吧?”
顧輕柔雖然生氣,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沒用的廢物,”白德明語氣不屑,“一個鄉巴佬都對付不了。”
“呵!”顧輕柔冷笑,“白德明你以爲那個杜若是好對付的?”
“她雖然從鄉下來,但她可不是傻子、呆子。”
“那死丫頭,聰明的很,而且,力氣很大,幾個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哦?”白德明有些興趣,“練家子?”
顧輕柔猶豫了下,點了頭,“我也懷疑,她應該是從小跟人學武,不然,力氣不可能那麼大。”
白德明臉上表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語氣冷冷的吩咐,“把你知道的關於那鄉巴佬的事情,跟我說說。”
顧輕柔點頭,把她知道的,杜若的事情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
“不簡單啊!”白德明嘴角一點點的勾起,“不過...這樣纔有趣。”
“行了,事情說完了,”白德明開始趕人,“趕緊滾吧,那個杜若,我會解決掉。”
“給小娟報仇!”
顧輕柔想了想,說:“這件事情後,小娟受了很大的打擊。”
白德明嗤笑一聲,“你那點能耐,能做什麼?”
顧輕柔不理會白德明的冷嘲熱諷,接着說道:“小娟說:如果我一個星期內不弄死杜若,她就去死。”
白德明緊張的呼吸一滯,接着瞪向顧輕柔,“照顧好小娟。”
“小娟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顧輕柔點頭,“不用你說,我也會把小娟照顧好。”
顧輕柔回到醫院,剛打開病牀,忽然一個黑影朝她襲來。
顧輕柔本能的朝後一躲,東西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很大的‘咔嚓’聲,被摔的粉碎。
是一隻摔碎的搪瓷缸。
接着就是杜鵑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你還知道回來啊?”
“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
顧輕柔走進屋,一臉歉意的看着半躺在牀上,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杜鵑。
顧輕柔忙笑着道歉,“對不起,媽媽錯了!”
“是媽媽回來晚了。”
杜鵑餘怒未消,“剛纔若不是護士幫我,我已經...已經尿牀上了,”杜鵑說着眼中又浮現怒意,“都是你的錯。”
顧輕柔接連說了好多道歉的話,杜鵑才慢慢消了氣。
第二天,杜若坐着沈御的自行車去上班。
路上,沈御問杜若,“想好了嗎?要不要去部隊文工團?”
杜若點頭,“嗯想好了,想去!”
沈御很高興,“那我以後就能常常看到你了。”
杜若嘴角上揚。
到了歌舞團,杜若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範主任。
範主任看着杜若,一臉不捨的樣子,“雖然很捨不得你,但我尊重你的意見。”
杜若感動的上前,直接撲進了範主任懷裏,抱住了範主任。
範主任愣了下,身爲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有點接受不了杜若這樣的熱情。
範主任心裏高興,覺得杜若跟自己親近,面上卻是佯裝生氣的樣子,
“你這孩子多大了?怎麼動不動還摟摟抱抱呢?”
杜若笑,“我願意。”
範主任也笑了,伸手輕輕在杜若背上撫了撫。
“你寫個申請表,”範主任囑咐杜若,“我給你遞到文工團。”
“不過,我這幾天忙,得過幾天才能辦這件事。”
杜若搖頭,“沒事,反正我不急。”
知道杜若要去部隊文工團了,王金鳳幾個非常羨慕,又有點捨不得杜若走。
這段時間杜若跟她們相處的也是越來越融洽,還真有點捨不得。
於是,杜若大手一揮,豪邁的宣佈,“大家今晚下館子,我請客!”
“哇!”
“啊!!!太棒了!”
“杜若你真好!”
常老師得知杜若要走,也很是不捨,知道她們下班後,要去下館子,特意讓她們早點走。
杜若還邀請了常老師,常老師笑着拒絕了。
杜若去邀請範主任和李主任,沒想到兩人中午就離開了歌舞團。
杜若帶着王金鳳幾人去了馮曉麗所在的那家飯店。
杜若卻不知道,一個帶着破舊草帽的不起眼男人,正在遠處的衚衕裏盯着她,直到她進了飯店,那男人也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