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顧主任真是負責啊,這麼晚了,還在擔心工人的安全問題,真是讓我汗顏啊!”
顧輕柔忙擺手,“錢主任不要這麼說,我就是來轉轉。”
“既然錢主任在這,我就放心了,這就走了。”
錢主任沒想到顧輕柔這次,這麼好說話,聞言客氣道:“顧主任不留下一起看錶演?”
顧輕柔聽了,臉扭曲了一瞬,好不容易纔能保持臉上的平靜,語氣到底冷了些:
“不用了,我先走了。”
錢主任笑容和煦,“那好,我送你!”
錢主任在工廠雖然人緣一直很好,但他曾是張廠長手下的兵,也是被張廠長提拔起來的。
現在張廠長莫名被調走,換上能力遠不如張廠長的杜爲民上位,錢主任心裏是有氣的。
見了顧輕柔,話裏話外難免多了一絲嘲諷。
把顧輕柔送走,錢主任在後廚轉了一圈,見收拾的很乾淨,就放心地去前面看錶演了。
等人走了,白德明小心地推開廚櫃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先小心地查看周圍,確定無人,這才趕緊把廚房的油罐子搬起來,把裏面的油撒得到處都是。
此時滿屋子都是一股子花生油的香氣,白德明嘴角上翹,看似在笑,眼神卻極冷,透着一股子癲狂和陰暗,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了一根丟在了地上。
“轟!”
火柴的火焰剛沾到油,就瞬間躥起一簇火焰,周圍全是油,火焰蔓延得很快,不一會兒,廚房到處都是猩紅的火焰。
熊熊的烈火奮力燃燒,像是把要整個廚房都給吞沒。
白德明不敢耽擱,立刻從後廚跑了出去,因爲人人都擠在前面看杜若表演,一時間竟無人發現後廚着火了。
白德明身上穿着藍色工裝,低着頭,加上天黑,倒是無人發現他。
白德明拼命往外擠...
等白德明快擠到大門口時,終於有人發覺不對,面對朝外一點點蔓延的大火,用撕心裂肺的嗓音,大聲喊道:“起火了!”
“起火了!快跑啊!”
“起火了...”
聲音太大,後廚的人最先發現,聞言,衆人都是面色一白,顧不得逃命,趕緊往後廚跑,可此時,後廚已經被火海包圍,進去就是一個死!
正在唱歌的杜若見臺下的人突然慌亂起來,頓覺不妙,立刻停下,這才聽到有人在大喊:“着火了...”
杜若面色一變,就見臺下已經開始亂了。
站在前面的人一聽着火了,立刻往後跑,希望從大門逃出去,後面的人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站着不動,甚至還有人往前擠,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一時間,全亂套了!
杜若拿着話筒,深吸一口氣,面色嚴肅道:“大家別慌!”
“後廚着火了!火勢應該不大!”
“請門口的同志趕緊離開食堂,給後面的同志騰出一條道來...”
一聽着火了,站在食堂門口的工人立刻就往外跑...
後面的人拼命地往前擠,杜若害怕發生踩踏事故,忙高聲道:
“大家別擠,否則,誰也出不去,請大家有序撤離...”
可食堂人太多了,每個人都在拼命的往前擠;
杜若本想親自下去維持治安,可她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灼熱感,回頭一看,大火已經快要燒到前面來了。
糟了!
杜若面色凝重,看着臺下還有一多半人沒有跑出去。
大火產生的濃煙已經開始四處蔓延,薰的人眼睛疼,喉嚨發乾,吸入太多濃煙,會使人昏迷、呼吸道燒傷...
“咳咳...”
“啊...我不想死!”
“好熱啊,好難受啊!”
“嗚嗚...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範主任和李主任一手捂鼻,一手衝杜若招手:
“杜若快下來!”
“杜若你這傻丫頭,快跑啊!”
火焰蔓延太快,杜若也吸了不少濃煙,她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些人若是不趕緊出去,一定會燒死在這裏。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杜若努力保持冷靜,濃煙已經開始薰得眼睛生疼,杜若卻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周圍是否還有其他出路。
四周都是堅硬的牆壁,只有一個門!
連窗戶距離地面都有兩米高,已經有人在爬窗戶了,可還是太慢了……
要速度!
杜若因爲努力睜大眼睛,使得她的眼睛被煙燻得通紅,此時的杜若像極了一頭髮怒的野獸,她眼神透着極度的冷靜和理智。
看着臺下不斷哀嚎、痛苦的同志們,杜若的心在此刻忽然無比平靜!
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沒門,那麼她就創造出一道門來!
杜若神色漸漸變得堅定,她快走兩步,直接從高臺一躍而下,然後擠過人羣;
當陷入絕望的人看到杜若,心中對死亡的恐懼,忍不住一股腦地衝杜若發泄起來:
“都是因爲你,若不是你要舉辦什麼表演晚會,我們也不會……”
“你還有臉往前擠?”
有人痛罵杜若,自然也有人維護她;
“這關杜若什麼事兒?這火又不是她放的。”
“就是,杜若免費給你們唱歌,你們之前不是挺高興的嗎?”
聽着周圍人對自己的維護,杜若的心一點點暖起來,她忍着喉嚨的疼痛,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急,我會救大家出去的。”
有人不信:
“你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辦法?”
“大火馬上就要淹沒這裏,我們馬上就要被火燒死了,你能有什麼辦法救我們?”
“就是,少說大話!”
杜若不再言語,而是擠到東面牆處,衝着人羣大喊一聲,“走遠一些!”
衆人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此時大家逃命最重要,哪裏還在乎她要什麼?
一時間也沒人聽她的。
幸好範主任和李主任都跟在她身邊,聽到她的話,喘着氣問:“你這是要幹什麼?”
杜若面色凝重,沉聲道:“砸牆!”
“啊?”範主任呼吸一滯,“你瘋了?”
“這牆有多硬你知道嗎?”
李主任面色已經發白,臉上被黑煙薰得黑黑的,說句話都費事,還是勸道:
“你這丫頭別亂來,我們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你別急,這牆這麼厚,哪裏是人力能夠砸穿的。”
能把牆砸穿的,那都不是人!
杜若回頭看着兩人,臉上表情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她真摯地看着兩人,一字一句道:
“請相信我!”
“我能辦到!”
別人辦不到的,不代表她不行!
範主任和李主任見杜若如此認真,想到杜若力氣確實比一般人大,都有些猶豫。
周圍人聽到杜若的話,就算快被薰死了,也忍不住嘲諷幾聲:
“笑死了,你一個女人竟然想要砸牆?”
“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你知道這牆,就算人掄着大錘,都很難砸穿嗎?”
“你一拳頭下去,你的手指全斷了,這牆也沒事。”
杜若卻不爲所動,只是看着範主任和李主任,神色略顯幾分焦急:
“請你們相信我,我辦得到!”
“快點,來不及了!”
範主任和李主任一咬牙,決定聽杜若的,開始衝周圍人喊:“後退,後退……”
“你們兩個真聽那丫頭的?”
“那丫頭一定是瘋了!”
“你們難道也瘋了?”
範主任和李主任不爲所動,只伸展雙臂,把人往後推……
杜若周圍終於空出一片地方,她這才心無旁騖地看向面前的這堵牆,然後右拳緩緩握緊,因爲太過用力,指關節發出‘咔、咔’的響聲:
杜若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面前的牆,此時她的眼裏、心裏只剩下面前這堵牆,她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穿它!
杜若緩緩擡手,然後一拳轟出!
拳風咧咧,勁風蒼莽;
“轟!”
“咔嚓!”
伴隨一聲轟隆聲,偌大的牆壁應聲而倒,碩大的石塊掉落,有的砸在杜若身上,而杜若的手此刻正有鮮血緩緩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幾十釐米厚的牆,生生被杜若打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