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的辣條只剩下兩罐，蘇啓航有些心疼，“交易沒談成，倒白白搭出去不少...”
杜若安慰道，“東西不會白給的，我們要把目光放長遠。”
說是這麼說，道理大家也都懂，可...
該心疼還是心疼嘛！
“行了，”杜若說，“咱們的任務差不多也完成了，去找老支書，看他那邊怎麼樣？”
其餘人點頭，跟着杜若一起去了縣委。
到了縣委，杜若一眼就看到縣委門口蹲着個老人，正低着頭抽旱菸。
杜若等人忙跑過去。
杜若，“老支書怎麼樣？事情成了嗎？”
老支書聽到杜若的聲音擡起頭，慢悠悠地把吧嗒兩口煙，說，“這個廠子能辦是能辦，就是...”
杜若臉上一喜，隨即又擔憂起來，“就是什麼？”
老支書站起身，“這廠子不是國營，是社辦工廠，屬於生產自救，”老支書極力回憶着當時領導跟自己說過的話。
“不是國營，國家就不會給工人們發工資，也就沒有各種福利，咱們全都得靠自己。”
杜若鬆了口氣，這樣啊，她本就沒奢求能辦個國營工廠。
想辦國營工廠可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的，牽扯到方方面面。
杜若笑着說，“只要同意咱們辦廠就行。”
“你真有把握？”老支書有些不自信，“萬一東西賣不出怎麼辦？咱們村本就窮的揭不開鍋。”
“花大價錢製作的辣條要是再賣不出去，咱們村...怕都得餓死！”
杜若卻很有自信，對一旁的許巍說，“跟老支書說說，咱們之前都幹什麼了？”
許巍挺胸擡頭，走到老支書身邊，把他們剛纔做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跟老支書描繪了一遍。
老支書不敢置信，“真的？他們真的都覺得好喫？想買？”
許巍點頭，“真的，若不是咱們廠子的事情上面還沒批下來，他們早就下單採購了。”
老支書臉上這才露了一點兒笑意。
“既然廠子能辦，”杜若對許巍幾人說，“麻煩你們跑一趟，跟幾個廠子的採購科主任溝通一下，看他們要多少？他們要是要的多，價格可以稍微讓步一下。”
“你們統計一下，咱們也好回去趕工做好，給他們送來。”
幾人高興了應了聲，快步離去，剩下杜若跟老支書。
杜若笑着對老支書說，“您老還沒喫飯吧，走，咱們喫飯去。”
“不用了，”老支書擺手，“在這縣城飯店喫飯，是要飯票的，咱們農村人哪有那東西。”
“我有，”杜若把糧票拿出來，給老支書看。
老支書還是擺手，“不行，這是你的，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能佔你這女娃的便宜。”
“這可不是我的，”杜若說，“這是用辣條換的，一斤辣條五斤糧票。”
“啥？”老支書驚呆了，“一斤辣條五斤糧票？你這是打劫了誰？”
杜若哭笑不得，“看您老這話說的，我能去打劫誰？這是用辣條跟人正大光明的換的！”
“這...這有人要？”
杜若，“當然啦，我們用三斤辣條，換了十五斤糧票呢！”
杜若把十五斤糧票放到老支書手裏。
老支書放下煙鍋子，把手中的糧票數了好幾遍，十五張一張一斤的糧票，不多不少。
“哎呦，”老支書一臉感嘆，“怪不得過去那些資本家做生意那麼賺錢呢！”
“哦，對，”老支書反應過來，立刻一臉嚴肅地大聲跟着說了句，“咱們是集體經濟，跟資本家不一樣。”
杜若笑着點頭，“等廠子建好了，工人優先選咱們村的村民。”
“咱們每個月給村民發工資，若賺的錢多，到時候咱們就修一條從咱們牛家灣到縣城的公路...”
老支書似乎被杜若描繪的藍圖感動了，眼圈竟有些紅。
眼淚流出來的時候，怕被杜若看見，還別過頭，低低說了句，“沙子進了眼睛。”
杜若嚴肅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老支書一想到村民都能找個工作，每個月都能領到工資，再也不用餓肚子，臉上的笑怎麼遮都遮不住。
開始積極主動的跟杜若商量起建廠子的問題。
“杜若啊，這辣條的祕方是你給的，這辣條廠建起來後，這個廠長你來當！”
杜若心裏自然是願意的，只不過...
杜若佯裝一臉憂心，“老支書我倒是想給咱們村盡心盡力，奉獻自己，可就怕村裏有人覺得我年紀小，又是外來的知青，不服我，您說到時候可怎麼辦？”
老支書一瞪眼，怒而大喝，“我看誰敢？”
老支書當了牛家灣三十年的支書，對牛家灣的村民有極高的威信力。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霸氣十足。
杜若笑了，“有您老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老支書點點頭，笑着說，“你放心大膽的幹，誰要是敢找你麻煩，看我不打死他們。”
杜若笑眯眯的點頭，“哎！感謝您的信任，不過，您老是咱們村的定海神針。”
“這廠長我就厚顏當了，但是會計還是您老來當，咱們村上下，都信任您老，知道您老一向鐵面無私。”
“有您在廠子裏，大傢伙更安心！”
老支書點頭，“行！”
辣條的祕方是杜若給的，建廠的概念是杜若第一個提出的，這個廠長杜若是最合適的。
就算老支書不讓杜若當這個廠長，讓村裏其他人當，這建廠不是小事。
村民誰也沒在工廠做過工，對於工廠怎麼運作，他們一竅不通。
老支書可不敢把工廠交給他們。
萬一辦砸了，村民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而杜若也是個識趣的，她當了廠長，對廠子有了最大的話語權和人事權。
但是在財權方面，杜若選擇了放手，給了老支書。
這樣一來，不止老支書放心，村民們怕是也更安心幾分。
大家皆大歡喜。
有了糧票，老支書不再推辭，跟着杜若一起到了飯店。
在路上，老支書還不忘跟杜若說，“這飯票用了多少，回去記在賬上，還有這次辣條是用你的油和調料，到時候都得還給你。”
杜若點頭，“嗯。”
老支書又說，“等廠子建起來後，面、大豆、油和調料用量大，後山雖然能找到一些調料，但恐怕還不夠。”
杜若說，“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只要國家允許我們建廠，那我們就能向別的廠子購買，到時候我親自帶人去買。”
老支書滿意道，“你這女娃子做事頗有章法，是個幹大事的啊！”
杜若笑，“我能幹大事，也是有您老在背後支持不是？若不是有您老支持我，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老支書聽了這話，心裏舒坦，看向杜若的眼神越發的慈愛，伸手指了指杜若，
“你這女娃子呦，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