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又是一個女人?
除了杜若外,老支書不覺得別的女人有那麼大的能力!
於是,老支書委婉的提出反對,“陳敏?蘇啓航和周震的能力不是更強嗎?”
杜若笑着說,“其實三人能力差不多。”
“只是,蘇啓航性子太好,不懂得拒絕別人,我怕將來他性子搖擺不定,犯錯誤!”
“周震性子有點冷,性格太絕對,有時候不太懂得變通。”
“陳敏雖然是女人,但她做事認真負責,能更好的處理各方面的關係。”
“至於,蘇啓航和周震可以當副廠長!”
“要增添副廠長?”老支書一驚,“咱們這小廠子用不着副廠長吧?”
杜若語氣堅決,“我覺得需要。”
老支書聽出杜若話語裏的堅持,想到杜若的手段,心裏不禁一寒,不再說什麼。
留下的知青,要麼在辣條廠,要麼去當了老師,都有個正式工作。
杜若也就放心離開了。
說完這些事情,杜若和老支書打了聲招呼,回到自己辦公室。
杜若辦公室就在老支書辦公室的旁邊,辦公室不大,裏面就擺放着一張辦公桌,一張木椅。
桌子上放着一些杜若自己製作的表格和財務報表。
杜若自己的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了一下,杜若就坐在椅子上,等下班。
要走了,不管怎麼着,也得跟工人們道個別。
等到下午六點,工廠下工。
工人們要回家喫飯了。
杜若提前三分鐘來到工作間。
此時工作間裏的工人還在兢兢業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見杜若來了,紛紛熱情的跟杜若打招呼。
工作間裏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辣條香氣。
等六點一到。
杜若高聲對衆人道,“諸位,下班時間到了,我有事跟大家宣佈,耽擱大家幾分鐘的時間,還望大家不要見怪!”
工人們聽了,紛紛道,
“不怪!”
“怪啥?廠長有事就說。”
杜若笑着點點頭,提高嗓音,“我要走了,去東北,以後就不是咱們辣條廠的廠長了,今天來工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來跟大家告別的。”
“啥?”
工人們驚了。
“廠長要走?”
“走啥?廠長你乾的好好的,爲啥要走?”
麥芽聽了,很是難過,眼圈都紅了,嘴裏一直喃喃着,“杜若姐姐爲啥要走?”
站在她身邊的一箇中年女人,壓低嗓音在麥芽耳邊道,
“肯定是因爲李秋菊那事。”
麥芽一聽,頓時有些明白了,隨即抱怨道,“那個魏狗子真是個混賬,杜若姐姐打死他都是應該的。”
工人們慢慢也反應過來了。
杜若見衆人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知道衆人心裏在想什麼。
“想必大家都猜到原因了吧?”
“我把魏狗子打進了醫院,還把羞辱秋菊的其他魏家人給打了。”
“我打的時候沒咋留情,打的挺狠,但是我不後悔!”
“長得漂亮、心善,只是人有些膽小,但是不管誰家有困難,秋菊都會幫忙。”
聽杜若這麼一說,衆人腦海開始回想李秋菊的好來。
杜若繼續道,“魏狗子是什麼人,想必大家也知道,村裏有名的流氓,沒幹過啥好事。”
“那麼好的姑娘被魏狗子欺負了,你們說,我作爲廠長,該不該生氣?”
工人的怒氣已經被杜若一點點激發了出來,聽杜若這麼一問,當即回道,
“該!”
“對,我該生氣,”杜若長嘆一聲,“所以我把他打了,我還報了警,讓警察抓他。”
“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還有魏家其餘人,他們也不是好東西。”
“秋菊性子膽小,害羞,幾乎沒跟男同志說過話,她做錯過什麼事情嗎?”
“沒有吧?”
衆人紛紛搖頭。
“這樣的好姑娘,只是因爲被魏狗子那種人侮辱了,她就不是好姑娘了?”
“李秋菊纔是受害者吧?”
“爲什麼大家不去罵魏狗子,偏偏要說李秋菊是破鞋,不要臉呢?”
“是李秋菊她自己要當破鞋的嗎?是李秋菊她自己想不要臉的嗎?”
“爲什麼要指責受害者呢?”
“爲什麼要讓受害者反思呢?”
“在場的大多數工人都是女人,你們更應該瞭解女人的難處纔是啊?”
“你們自己應該清楚,一個女人被玷污了,她會受到什麼樣的非議,她以後的日子是如何的艱難。”
“她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家能不能放過她?”
“能不能對她稍微寬容一點兒?”
面對杜若一聲聲的質問,不少女人暗暗低下了頭。
她們都曾悄悄議論過李秋菊。
說過:
【李秋菊是破鞋!】
【李秋菊髒了!】
【能有個男人要就不錯了!】
杜若說的沒錯。
可是,她們以往生活的環境,接收到的信息,全都是:
女人要守規矩!
女人要潔身自好!
女人跟其他男人發生關係,就是不要臉!
女人婚前失貞,就是破鞋!
女人......
太多的條條框框,被制定出來,把女人束縛在了裏面,久而久之,連女人自己也習慣了被束縛,還會幫着制定規矩的人譴責不受約束的女人。
女人們一個個瞪大眼睛,臉上的表情帶着幾分茫然,又帶着幾分被點醒後的恍然和畏懼、驚恐!
彷彿杜若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般!
是啊,這些女人聽過最大膽的話就是: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
女人能頂半邊天,不比男人差!
可更深層次的東西,沒有人跟她們說過,她們自己也從未想過。
年紀大點結過婚的女人對於杜若的話,理解更透徹,但她們會本能,甚至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杜若的話,覺得杜若的話是胡言亂語,因爲這跟她們一貫接受的思想發生了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