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田野上,金黃的麥穗隨着微風蕩起陣陣漣漪,像是一道道金色的波浪,飄蕩着秋收的喜悅氣息。
村裏沒有聯合收割機,只能人工收割,李支書讓人把鐮刀都拿出來,用磨刀石磨鋒利,又把麥場打掃乾淨。
時間進入到九月。
這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全村老少齊上陣,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把鋒利的鐮刀,在李支書一聲令下之後,
衆人齊齊彎下腰,左手抓起一把麥杆,右手利索的用鐮刀從根部把麥稈割了下來堆放在一處,有其他人會把這些麥稈兒拉到麥場,用石碾子給麥穗兒脫粒。
金黃色的麥田裏到處都是人,每個人都分工明確,如不知辛勞的螞蟻一般踏實勞作,爭取早日把糧食入庫。
杜若以前沒有割過麥子,但是她學習很快,李秋菊是割過麥子的,教了杜若幾遍之後,杜若就上手了,杜若的力氣大,割麥子的速度很快。
快中午的時候,很多人都不回家,而是派家裏一個人回去做飯,然後把飯送到田裏,喫完飯繼續勞作。
麥收這幾天極爲關鍵,若是遇到雨天陰天,麥子曬不幹,是要發黴的。
所以趁着天好,衆人都不敢鬆懈,杜若已經跟李秋菊商量好了,兩人輪流着做飯,李秋菊跟杜若打了聲招呼,就回家了。
麥收的時候學校也放假,文睿也跟着來到了地裏,和其他孩子一樣,在地裏撿麥穗兒。
一些年紀稍大點兒,在地裏撿麥穗的孩子,每天也是有工分的,雖然不多,但孩子們還是很高興,多少能爲家裏減輕點負擔。
麥收很累人,麥收前幾天,杜若特意去村裏買了五隻雞、三隻兔子、一百個雞蛋,打算等麥收這幾天喫的好點兒,好歹補補。
李秋菊動作很快,半個多小時就拎着飯來到了地裏,杜若一邊去洗手,一邊問李秋菊,“見到文睿了嗎?”
李秋菊把竹籃子放到地上,對杜若說,“見到了,我跟她說來這兒喫飯,她一會兒就來。”
杜若點點頭,把手擦乾淨,接過李秋菊遞來的一個白麪饅頭,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李秋菊做了兩個菜,一個小雞燉蘑菇,一個木耳炒雞蛋,小雞燉蘑菇是早上她們上工的時候,就用慢火燉在鍋裏的,雞肉燉了一上午,軟爛脫骨,十分入味兒。
杜若胃口本就大,現在幹了一上午農活兒,更是餓的飢腸轆轆,幾口喫完一個饅頭,文睿遠遠的跑了過來,李秋菊立刻招呼文睿去洗手,地裏面有水井,水井旁就能洗手;
洗了手後,李秋菊弟給文睿一個饅頭,三人圍在一塊兒,蹲在地上,誰也顧不得說話,喫的狼吞虎嚥。
杜若喫飽後,才驚覺的發現,自己竟吃了五個白麪大饅頭,她倒了碗水慢慢喝着。
村裏其他人條件可沒她們這麼好,但是麥收這麼累人的日子,村裏人也捨得喫雞蛋,但都沒有雞肉來的香。
文睿喫的小嘴兒沾滿了油,喫飽喝足後,小臉兒曬得黑黑的文睿衝着杜若和李秋菊一擺手,又去找小夥伴兒撿麥穗兒去了。
杜若跟李秋菊也不敢耽擱,李秋菊把東西收拾一下,兩人又趕緊去幹農活兒了。
麥收忙了整整一個星期,才終於把糧食收完了入庫,這幾天別說李秋菊這樣瘦弱的女孩子了,就連杜若都有點受不了了,太累了!
全村人上下都一副疲憊的樣子,李支書也善解人意,麥收過後就讓大家休息三天,三天後再上工。
李支書卻沒閒着,招呼村裏幾個幹部,趕緊組織人,把糧食送到糧站交公糧。
杜若還是第一次見交公糧,每個村趕着牛車、馬車或者拖拉機拉着糧食,排着隊等在糧站外面,等着糧站工作人員喊名兒,喊到哪個村就把糧食放到磅秤上開始稱重,稱完糧食,在糧站工作人員的監督下,李支書和村裏幾個社員抓着麻布袋,把袋子的糧食倒進糧倉。
交完公糧,衆人就往回趕,回去的路上,衆人嘿嘿笑着把麻布袋抖了抖,竟然有不少麥粒兒從袋子裏被倒了出來,
看着一臉驚訝的杜若,李支書解釋道,“倒糧食的時候,兩隻手抓住麻布袋的兩個角,就能省下不少糧食。”
杜若這才恍然,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交公糧,竟然還有那麼多門道。
李支書笑着跟杜若解釋,“不止咱們村這麼幹,其他村也這麼幹,能省好幾斤糧食呢。”
杜若笑了笑,表示明白。
村兒裏的麥收倒是完了,但是軍墾團種的糧食多,一時半會兒收不完。
這天,杜若正在家休息,李支書找到杜若說,軍墾團剛纔來了電話,希望杜若能夠去一趟,有一個開聯合收割機的知青不小心受傷了,
想讓杜若過去幫幫忙,當然他們也不白讓杜若幫忙,現在是麥收,活比較多,去了軍墾團,管喫管住,每天還有一塊錢的補貼。”
杜若倒是看不上這一塊錢的補貼,只是軍墾團那邊兒有不少朋友,杜若倒是不好拒絕,乾脆答應了;
開聯合收割機倒是比用鐮刀割麥子好得多,至少在車裏,太陽曬不着。
答應後,杜若收拾了幾件衣裳就去了軍墾團。
到了軍墾團,孫指導員親自來接杜若,還領着杜若去了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是一長排平房,孫指導員走到最左邊的一間房子,推開門,房子面積倒是不小,足有三四十平,靠左側牆邊砌了一個大炕,知青們都睡在大炕上,
炕上能住七八個人,現在那炕上只有五個鋪蓋,地方寬鬆的很,左右兩邊都有空位。
孫指導員看向杜若問道,“你看看你想睡哪兒?”
杜若把自己的東西放到了左邊挨着窗戶的位置。
孫指導員道,“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鋪蓋過來,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杜若笑着點點頭說,“沒事兒。”
沒一會兒,一個女知青給杜若送過來一牀鋪蓋,杜若把牀鋪好,就跟着孫指導員去了地裏。
杜若剛開始開聯合收割機時還有些生澀,慢慢熟悉之後開得又平又穩,麥子割的也是乾乾淨淨,得到不少讚譽之聲。
晚上回去的時候,孫指導員特意領着杜若去了食堂,給杜若打了一份紅燒肉,一份兒番茄炒蛋,孫指導員還笑着跟杜若說,
“不夠喫再去打,這幾天勞煩你過來幫忙,上面給了指示,一定讓你喫好喝好。”
杜若笑着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晚上回到女知青宿舍,沒想到在宿舍裏看到了梁英子和溫永蘭,這兩人跟常玉芬和韓敏的關係都不錯,杜若跟她們也算熟悉,能在這兒遇到熟悉的人,杜若也很高興,笑着上去跟她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