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哐當、哐當’行駛摩擦造成的響聲在耳邊慢慢擴大,車廂裏的嘈雜聲,也像是潮水般涌入耳中。
杜若微微睜開眼睛,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
她一動,沈御就察覺到了,他似知道杜若脖子不舒服,伸手在杜若脖頸處輕輕按壓片刻,
“好些了嗎?”
杜若長舒口氣,點點頭,嗓音懶懶的,“嗯。”
說完,杜若突然坐直了身體,側頭看沈御。
沈御驚訝,輕聲含笑問,“怎麼了?”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靠着你睡了那麼久,你身體麻不麻?”
“我沒事,”沈御笑着解釋,“以前在部隊執行任務,別說半天不動,有時候趴在地上,一天都不能動,就算有蛇爬上你的身體,也不能動。”
說是這麼說,杜若還是有些心疼,也伸手撫了撫沈御的背...
沈御眼神更加柔和,伸手拉住杜若的手,把杜若的手握在手裏,“餓不餓?”
杜若摸了摸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你呢?”
沈御一邊打開隨時的袋子,一邊說,“有點。”
沈御從布袋子裏拿出,上火車前買的茶葉蛋、餅乾、甜點、白饅頭等;
沈御把東西擺放到杜若面前,又拿出一個搪瓷缸,“你先喫着,我去打點熱水。”
杜若,“好。”
打熱水的人很多,排了十幾個人,沈御端着搪瓷缸排到最末尾。
正在這時,一個端着大瓷碗的中年女人忽然越過沈御,直接往前擠,想要插隊!
正在排隊的人一看,哪裏樂意,當即叫道:
“同志,後面排隊去!”
“是啊,大家都在排隊!”
中年女人卻不以爲意的瞟了衆人一眼,不管不顧的硬是要插隊;
“我就插隊了,管得着嘛你們!”
正在接水的是個年輕姑娘,雖不忿這種插隊行爲,但見面前的中年女人一臉兇惡的樣子,最後還是抿了抿脣,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排隊的第二個人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約六十多歲,見中年女人插隊,老婆婆不滿道,
“這位同志,你怎麼回事?”
“你怎麼能插隊呢?”
“大家都排了很久...”
不等老婆婆把話說完,中年女人就強勢的擠在老婆婆面前,開始接熱水。
老婆婆年紀大了,力氣小,被這猛地一擠,差點摔倒。
幸而被身邊的一個年輕女人扶住。
這下,衆人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那位女同志,你怎麼能推老人呢?萬一老人摔倒了怎麼辦?你負責嗎?”
“是啊,真沒素質!”
“最煩這種人了!”
中年女人聽有人罵她素質差,頓時不樂意了,高聲指着後面的人大聲罵道,
“說什麼呢你們?”
“一個個跟只鬥眼雞似得,還有臉說我。”
衆人見中年女人不但插隊,還罵人,頓時羣情激奮起來:
“你插隊你還有理了?”
“沒素質就是沒素質!”
“就是,什麼人啊!好好的排隊不行嗎?急着去投胎啊?”
“你們一羣人欺負我一個,你們都不是好人!”
“讓開,讓我過去。”
衆人正在氣頭上,哪裏肯讓她輕易溜走,當即就有些叫道,
“道歉!”
“沒錯,向大家道歉,不道歉,不許走!”
中年女人梗着脖子,端着熱水,“我沒錯,道什麼歉?”
“我告訴你們,你們趕緊讓開,小心我把熱水破到你們身上...”
這邊的吵鬧聲,很快吸引了整個車廂乘客的注意。
杜若本來正靠在車廂壁上打盹,嘴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喫着江米條。
突然聽到吵鬧聲,循聲望去,就看到打熱水的地方擠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杜若想起沈御去接熱水了,也在那,當即有點着急,感激站起來,往那邊走。
但那已經圍了不少人,杜若一時擠不進去。
這邊圍了這麼多人,很快吸引了列車員的注意;
列車員趕緊跑了過來;
“大家別擠,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請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杜若聽了,只好往回走,走到自己座位旁,踮起腳尖往打熱水的地方看。
可是擠在前面的人太多,杜若看不太清,也沒看到沈御的影子。
中年女人見衆人圍着她不讓她走,惱怒之下,當真把手裏端着的熱水朝周圍人身上潑去...
“哎呀!”
“燙!燙死我了!”
“啊,好疼啊!”
站在沈御面前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眼看有部分熱水就要潑到小姑娘臉上,沈御立刻身後抓住小姑娘的後衣領,把小姑娘拉扯到自己身後...
熱水險險的避開小姑娘的臉,卻潑到了沈御身上。
滾燙的熱水立刻浸透衣衫,燙的沈御變了臉色。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看向小姑娘,臉上努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關心的問,“小姑娘,你沒事吧?”
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明顯被嚇到了,聽到沈御的問話,嘴角向下一撇,似是想哭,但卻強忍着眼淚,衝沈御搖了搖頭,
“沒事...,謝謝哥哥!”
沈御這才放了心,“這裏亂,先回去吧。”
小姑娘乖巧的點點頭,轉身擠出人羣。
沈御看了眼前面的鬧劇,見列車員已經來了,熱水暫時打不到了,也跟着擠出了人羣。
杜若站在座位處,焦急的張望着,看到擠出人羣的沈御,見他似是無事,這才放心下來。
沈御擠出人羣后,也一眼看到了杜若,他衝杜若笑着揮揮手,表示自己無事。
等沈御回到座位上,杜若擡手抓住沈御的手臂,詢問,“那邊出了什麼事?”
“嘶!”
杜若的手剛好抓住沈御被燙到的地方,沈御下意識的倒吸了口涼氣。
“怎麼了?”杜若不解,低頭看向自己抓着沈御的手臂,想到什麼,面色一變,立刻把沈御的衣袖捋了起來,看到沈御右手臂一片通紅,甚至還起了兩三個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