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注視下，王鳳芸臉上也難得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但還是伸手接了。
王鳳芸看着手中的暖水壺，眼裏滿是喜愛之色。
她的暖水壺，用了好多年，已經不怎麼保溫了，外面的鐵皮殼子也已經生鏽。
而杜若的暖水壺不但是她最喜歡的大紅色，關鍵還是新的，看起來乾淨又漂亮。
馬淑敏一臉感激的看着杜若，說話時都帶着幾分哽咽，
“杜若謝謝你。”
杜若搖搖頭，“沒事，孩子餓壞了，你趕緊喂孩子喫飯吧。”
“嗯，”馬淑敏把一個窩窩頭掰成兩半，遞給兩個孩子。
狗子餓壞了，拿起窩窩頭就塞進了嘴裏，紅紅雖然也餓，但她嘴巴小，小口咬着窩窩頭。
馬淑敏買了一份西紅柿炒蛋，量不多，但兩個孩子卻喫得很滿足。
等把兩個孩子餵飽，馬淑敏這纔開始喫飯，西紅柿炒蛋已經被兩個孩子喫完，馬淑敏是就着鹹菜喫的。
喫完飯，馬淑敏把搪瓷缸洗乾淨，把兩個孩子哄睡，打開箱子，拿了五塊錢給杜若。
這五塊錢，都是一毛、五毛、一分兩分的錢...
杜若沒接，而是問，“現在還要養兩個孩子，你把錢給了我，剩下的錢，還夠喫飯嗎？”
“再說了，讓孩子住在宿舍裏也不是事兒。”
“我...知道，”馬淑敏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只是...”馬淑敏回頭看了眼躺在牀上熟睡的一對兒女，眼裏滿是無可奈何的愁緒。
她也沒辦法。
杜若把錢收了，又說，“你要是錢不夠了，可以跟我借，別一個人硬撐着。”
馬淑敏感激的點頭，“謝謝。”
就這樣過了幾天。
這天週末，沈御騎着自行車帶着暖暖一起來接杜若。
杜若下課後，沒回宿舍，直接往學校大門口走。
在大門口，杜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行車前面，仰頭跟沈御說話的暖暖。
杜若看到兩人，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欣喜的笑，朝兩人走去。
沈御也看到了杜若，低頭在暖暖耳邊說了什麼。
暖暖立刻回頭，一雙大眼睛在人羣裏一掃，就看到了杜若，她立刻衝杜若揮手，大聲叫，
“媽媽！”
接着，杜若就看到沈御把暖暖從自行車上抱到地面，暖暖立刻朝杜若跑來。
杜若接住朝她跑來的女兒，把女兒抱到懷裏，然後又一把抱了起來。
“媽媽...”暖暖兩隻小胳膊抱住杜若的脖頸，小腦袋埋在杜若懷裏，語氣悶悶的，
“媽媽...我好想你！”
喊着喊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哭聲別提多委屈了，“嗚嗚...媽媽，暖暖好想你。”
“媽媽，你別上學了，暖暖都見不到你了。”
“別哭，”杜若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乾淨的手帕，輕柔的給暖暖擦掉臉上的淚水。
“暖暖乖，媽媽也要學習啊！”
“可是...”暖暖哽咽着，大大的眼睛裏淚水瀰漫，“暖暖都見不到你了。”
“暖暖好想...好想媽媽。”
杜若把暖暖抱緊，“媽媽也想你。”
杜若走到沈御身邊，沈御擔憂杜若累着，忙說，“暖暖，媽媽學習很累，讓爸爸抱好不好？”
“不好！”
暖暖一點兒也不領情，抱着杜若不撒手。
杜若笑着說，“放心，她纔多重，不累的。”
三人往回走，路上，沈御跟杜若說，
“房子我已經看好了，就是有點小，有一套大的，比較破，不能馬上住進去。”
“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房子？”
“好啊！”杜若坐在了自行車後座，“我們先去看看房子。”
房子距離學校很近，騎自行車還不到十分鐘，沈御就把車子停在一棟四合院門前。
杜若抱着暖暖下車，沈御讓杜若在這等一會兒，他去找人。
等沈御走了，暖暖從杜若懷裏擡起頭，輕哼一聲，開始告狀，
“媽媽，爸爸講的故事一點兒都不好聽。”
“是嗎？”杜若笑，“那等見到爸爸，我批評他好不好？”
“也...不用，”小傢伙臉上露出糾結之色，最後一臉大方的說，
“雖然爸爸講的故事不好聽，但也不用批評啦，他是不熟練，等熟悉了就好。”
杜若俯身在小傢伙額頭上親了一口，問，“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喫飯啊？”
“有，”小傢伙一本正經的說，“姥姥每天都盯着我呢，一定要讓我把一碗飯都喝完，不然，她會一直唸叨，好煩啊！”
“暖暖不許這樣說姥姥，”杜若語氣輕柔，表情卻帶着幾分嚴肅，
“姥姥會念叨，也是爲了你好。”
“要是沒有姥姥管着，你飢一頓飽一頓，也沒人管，到時候生病了，可是要吃藥打針的。”
“你想生病嗎？”
暖暖不禁想到半天前，因爲一場感冒，她打了十幾針纔好的事兒來，頓時連連搖頭，
“不要，不要打針！”
“暖暖別怕，”杜若輕聲哄着，“只要好好喫飯，暖暖就不會得病的。”
“嗯，”暖暖表情有幾分不情願，但還是說道，“好，我會好好喫飯的。”
“媽媽...”暖暖好奇的問，“你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這是杜若曾經問暖暖的問題。
杜若見暖暖小臉上滿是認真，也就跟着一本正經，極其認真的回答，
“放心吧，沒有人欺負我。”
“那就好，那就好，”小傢伙一臉放鬆，學着杜若曾經的樣子，伸手拍了拍杜若的肩膀，非常認真的叮囑，
“媽媽，如果學校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告訴老師知道嗎？”
“暖暖會幫媽媽打壞人的。”
“哈哈...”杜若沒忍住笑出聲，眼睛裏卻滿是柔和的感動，“好！”
母女兩個正說着悄悄話，沈御已經騎着自行車回來。
身邊還跟着沈御的朋友劉鋒。
看到劉鋒，杜若笑着打招呼，“劉大哥！”
劉鋒嘿嘿一笑，喊了聲，“嫂子太客氣了，叫我劉鋒就行。”
劉鋒和沈御把車子停下後，劉鋒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上前，把門打開，嘴裏說着，
“這套房子是我一個朋友親戚的房子。”
“這套房子只有一進，面積不大，但挺乾淨的。”
劉鋒把門打開後，邀請杜若進去。
沈御上前，伸手把暖暖抱到自己懷裏，暖暖這次很聽話。
幾人進了院，這院子只有一進，一眼就能看全。
這是一套典型的四合院，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房子，院子不大，只有十幾平方，光禿禿的。
劉鋒又把各個房間打開，讓杜若進去看。
房間裏還算乾淨，房子也算完整，沒有坍塌的地方。
房間裏沒有任何傢俱，窗戶也比較小，光線不是很足。
杜若對這套房子不是太滿意。
劉鋒看出杜若對這套房子不是很滿意，就笑道說，
“還有一套比較大的宅子，那套宅子有三進，大是挺大，就是...”
劉鋒嘆了口氣，繼續說，“那套宅子，之前收歸國有，被分配給十幾戶人家居住。”
“現在宅子的主人平反，那套宅子返還給了他。”
“那些租戶對那套宅子維護的不是很好，髒亂差不說，房子還有幾間坍塌的...”
“宅子主人的孩子都在...”劉鋒壓低嗓音說，“都在國外。”
“現在上面政策一天一變，據說，申請的話就能出國。”
“那宅子的主人就想把房子賣了，出國找孩子去。”
杜若點點頭，表示明白，“那麻煩你帶我們過去看看。”
“行，”劉鋒笑着說，“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