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掩藏在平靜的湖面之下，看着靜靜的，沒有威脅，可當她一旦發怒，就能弄死他們所有人。
黑子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最後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衝杜若露出一個苦笑，
“大...姐，六百就六百，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我們以後再不會找你們麻煩了。”
“不，”杜若笑的一臉溫暖和善，“現在，是五百了！”
黑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可當他與杜若眼神對視時，嘴裏的狠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之前，他以爲面前的女人，不過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沒有半點威脅。
可現在，眼前的女人，在黑子眼中，卻變得比兇獸還可怕。
“大姐，”不敢再威脅，黑子只好賣慘，
“五百真不行啊，”黑子能屈能伸，心神平靜後，臉上的苦笑和無奈都顯得自然許多，
“其實，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就是個打手，我背後的人，要是知道我只收了五百，會扒了我的皮的。”
“大姐，六百真是最低價了。”
杜若卻不爲所動，笑眯眯的說，“你再敢囉嗦，我就只給你四百。”
黑子聞言，心臟狠狠的抽了抽，他看着面前女人的眼神，知道女人說的是真的。
甚至自己再這麼糾纏下去，最後可能一分錢都得不到。
黑子心中把杜若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那...好吧！”
“大姐，您真是太厲害了，”黑子把口袋裏的欠條拿出來，一邊遞給沈御，一邊接過沈御給他的錢。
黑子把錢遞給手下，手下開始數錢。
黑子則開始恭維杜若，
“大姐，您這手功夫是在哪裏學的？真了不起，”說着還給杜若比了一個大拇指。
杜若側過身，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黑子眼底閃過一抹陰霾，臉上掛着一絲笑，不敢對杜若表達絲毫的不滿。
手下仔仔細細數了三遍，每張錢都仔細眼看過，確認無誤後，衝黑子點了點頭。
黑子心裏壓着火，這是他幹這個以來，最憋屈的一次了。
把錢借出去，不但沒有收到利息不說，他們這羣人還被打了一頓。
簡直虧死了！
以後再不做他們家的生意了。
“大姐，那我們就先走了，”黑子衝杜若笑了笑，那笑容別提多卑微和討好了。
杜若只冷冷點了點頭。
黑子一揮手，立刻帶着幾個手下離開了。
沈御把欠條遞給杜向前，杜向前卻把欠條給了杜若，
“姐姐你拿着吧，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
杜若沒有客氣，直接收下了，仔細把欠條疊好，放到了口袋裏。
杜向前見杜若把欠條收好，心裏這才舒服一些。
杜若還問杜向前，“在做什麼工作？”
杜向前頭垂的更低，有些窘迫地搖了搖頭，“沒...找到工作。”
杜若倒也能理解。
杜向前是知青回城，父母還都有前科，城裏待業知青多得很，杜向前沒錢、沒人脈，怎麼可能找得到工作？
“沒事，”杜若拍了拍杜向前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現在國家政策，比以前寬鬆多了，說不定之後允許自己做小買賣，掙得肯定比工人多。”
其實現在國家政策寬鬆不少，大街小巷已經開始有思想活躍，或者被逼無奈，沒有工作的知青，開始轉變思維，做起了小生意，收入可比上班強多了。
“咕嚕~咕嚕~”
杜若五感靈敏，下意識的看向杜向前的肚子。
這是餓了！
杜向前羞得滿臉通紅，幾乎是立刻用手捂住了肚子。
暖暖站在地上，好奇的看着杜向前，忽然笑着說，
“媽媽，舅舅的肚肚餓餓...”
杜若輕笑一聲，對杜向前說，“走，喫飯去。”
雖然他們剛喫完。
杜向前忙擺手，“不，不用了。”
“這有什麼？”杜若安慰着杜向前，“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上次也沒好好說說話，這次，咱們好好聊聊。”
杜向前依舊有些猶豫。
“舅舅...”暖暖仰頭衝杜向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然後一臉認真的對杜向前說，
“舅舅的肚肚餓啦，舅舅要喫飯飯。”
杜向前看着小孩子純潔乾淨，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澄澈眼眸，不知爲何，心底忽然涌出一股難言的感動。
杜若和沈御帶杜向前來到飯店。
馮曉麗見杜若來了，高興的衝她揮手打招呼，
“在大學生活怎麼樣？”馮曉麗拉着杜若的手，十分好奇的問。
杜若想了想說，“挺好的，很充實。”
“哎呀，”馮曉麗上下打量杜若，一臉羨慕的說，
“我要是有你的本事，我也要去上大學。”
“大學啊~”
馮曉麗的眼中漸漸充滿了憧憬和對大學的美好想象。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杜若，“這次來想喫什麼？”
杜若問，“都有什麼？”
馮曉麗高興道，“今年物資供應充足，豬、牛、羊、魚肉多的喫不完。”
“還有一些海產品呢！”
杜若想了想說，“來個銅鍋吧，好久沒喫涮羊肉了。”
馮曉麗點頭，“行，今天顧客多，傍晚時，剛又殺了只小羊羔，肉鮮的很！”
沈御和杜向前先找了個位置坐，杜若點好了菜，找了過去。
杜若坐在杜向前左側，暖暖被沈御抱在懷裏，杜若笑着問杜向前，
“這些年在鄉下過得好嗎？”
“還好，”此時的杜向前似乎已經恢復了鎮定，他笑容通透，帶着一絲豁達，
“我下鄉的時候，年紀不大，鄉親們見我年紀小，都挺照顧我的。”
杜向前沒說的是，鄉親們卻是挺照顧他的，但是他去的是西雙版納，天氣悶熱，毒蟲蛇蟻較多。
他有次幹活、種橡膠時，被毒蛇咬，若非搶救及時，命已經沒了！
杜若語氣輕緩，“聽說你去了西雙版納？”
杜向前點頭，笑着說，“那裏沒有冬天，一年四季常青，水果種類特別多，還很甜。”
這次不等杜若說話，暖暖就忍不住瞪大眼睛，‘哇’了一聲，見杜向前看她，她還挺了挺小胸脯，認真的對杜向前說，
“暖暖喜歡喫水果。”
杜向前溫柔的問，“那暖暖最喜歡喫哪種水果？”
小傢伙仰着小腦袋，仔細想了又想，最後纔有些不確定的說，
“草莓吧！”
“香蕉也不錯，嗯...梨也好喫...”
小傢伙糾結的小模樣，直接把杜向前給逗笑了。
馮曉麗很快把通過搬上桌，然後把杜若點的菜，放到旁邊。
有三大盤切好的羊肉，還有一些菌類和青菜......
杜若招呼杜向前，“別愣着了，快喫。”
“哎，”杜向前應了一聲，也不再矯情，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顏色鮮紅的肉片放入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