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心裏有些慌亂，表情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變得無措起來，她輕輕拉扯姚蘭的衣服，眼淚在眼眶打轉，貝齒輕咬紅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媽媽，我沒錯！”
暖暖不認爲自己錯了，她沒有主動打人，她是反擊。
姚蘭回頭，就對上了暖暖堅定的眼神，雖然此時的暖暖雙眼通紅，表情委屈中透着倔強，緊緊抿着自己的嘴脣，迎着姚蘭的目光，提高音量，堅持自己的判斷；
“媽媽，我沒錯！你爲什麼要道歉？”
暖暖能夠理解，媽媽是想息事寧人，不想惹事，他們受白人欺負習慣了，並不覺得道歉怎樣，但對於暖暖這個孩子來說，
她沒錯，爲什麼要道歉？
她不要道歉！
她纔不要道歉！
姚蘭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女兒，暖暖很少哭，此刻卻是紅着眼睛看着她，眼裏有着不容退卻的堅持。
“暖暖？”姚蘭有些愧疚的看着女兒，但還是小聲勸道，
“你聽話，他們...,我們得罪不起。”
接着，又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安慰般的說，
“道歉罷了，只要說一句對不起，這件事情就過去了，暖暖聽話，不要鬧了。”
“很多人都看着呢。”
姚蘭又轉過身，對女人也就是馬琳太太說，
“夫人，真是對不起！請原諒我們吧。”
馬琳太太輕蔑的瞥了眼姚蘭，鄙視的輕哼一聲，“骯髒的黃皮猴子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姚蘭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半彎的身體僵直，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宴會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們的身上，那些人的眼神如有實質般，讓姚蘭無地自容，但還是堅持忍了下來。
“滾！”馬琳夫人不耐煩的說，“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這些黃皮猴子。”
姚蘭羞愧的臉頰漲紅，轉身就要拉着暖暖離開，暖暖卻不走，她依舊站在那裏，只是此刻，她的眼睛沒有看着姚蘭，而是看着馬琳夫人。
“道歉！”
暖暖的聲音很小、很糯，甚至還帶着一絲獨屬於小孩子的奶氣，她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馬琳夫人，再次開口，
“道歉！”
這次，她的聲調略有提升，語氣也多了一絲霸道和憤怒。
“你說什麼？”馬琳夫人用像是見到鬼一般的可笑神情，嗤笑了一聲，
“你個小黃皮猴子，你知道你剛纔的話有多麼無禮嗎？”
“你竟然想讓一位尊貴的夫人，給你這種黃皮猴子道歉，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這種人，出現在這種宴會上，只會拉低宴會的格調，跟你這種人共同參加一場宴會，我都覺得自己變的廉價了許多。”
“你說你是尊貴的夫人，”暖暖紅着眼睛看着馬琳夫人，一字一句道，
“可是我只看到了一個沒有家教、不懂禮貌、張口罵人的潑婦！”
“沒有一個真正的貴族是像你一樣無禮！”
“你...”馬琳夫人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暖暖，氣的說話都開始發抖，
“你竟然說我是潑婦？”
“你個黃皮猴子果然低賤！”
“快向我道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暖暖嗤笑一聲，“誰稀罕你這種潑婦的原諒，而且，應該是你向我們道歉。”
“哈哈哈...這是怎麼了？”彼得快步走了過來，他像是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一般，直接站在中間，先笑着對馬琳夫人說，
“夫人，您最喜歡的咖啡，我已經吩咐人給您準備好了，您跟我去嚐嚐？”
馬琳夫人深深看了彼得一眼，看在今天是彼得的生日份上，並沒有提出異議，冷哼一聲，臨走前惡狠狠的瞪了暖暖一眼，嘀咕了一句‘黃皮猴子’，就跟着彼得離開了。
彼得離開前，衝暖暖抱歉一笑。
暖暖也知道那個馬琳夫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彼得也很爲難，於是她懂事的什麼都沒說，只是心裏感覺很難受。
兩位導演，心裏嘆口氣，安慰般的看了暖暖一眼，轉身離開了。
至於其餘人，眼神可就沒有那麼友善了，輕蔑又不屑的瞟了暖暖一家三口一眼，轉身離開。
安慶塵走到姚蘭身邊，語氣有些沉重，“我們...要不先走吧。”
安慶塵說完，看向了暖暖，眼睛深處帶着一絲愧疚和屈辱。
暖暖不想父母爲難，今天之所以發生這種事情，也是因爲她的原因，暖暖心裏更覺難受，於是，她點點頭，
“好！”
安慶塵鬆了口氣，暖暖性子想來倔強，他真的怕暖暖不管不顧的一定要鬧起來，到時候真的沒辦法收場。
說到底，都是他沒用，不能庇護妻女，讓他們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
安慶塵、姚蘭和暖暖一起找彼得告別。
彼得嘆了口氣，輕聲對暖暖說，“對不起！”
彼得愧疚的伸手拍了拍暖暖的肩膀，臉上露出苦澀，
“這次是我不對，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沒關係，”暖暖見彼得真的十分愧疚，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反過來安慰彼得，
“我知道，你也很爲難。”
“我們就先回去了。”
“嗯，”彼得點了頭，看着暖暖一家三口離開。
剛來沒多久，就離開，不少人冷眼看熱鬧，見他們一家三口離開，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彼得讓管家派人開車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家。
回去的時候，車上的氣氛異常的沉默，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回到家，姚蘭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再也沒忍住，雙手捂住臉，嗚咽哭泣起來。
安慶塵走到姚蘭身邊，半摟住姚蘭的肩膀，默默的給姚蘭擦眼淚。
姚蘭也想硬氣一點，可她憑什麼？
她沒有任何的底氣，都是她沒用，連累的女兒也被人瞧不起。
暖暖站在一旁，雙拳緊握，她眼裏滿是不甘。
“媽媽...”暖暖走到姚蘭身邊，緊挨着姚蘭坐下，小聲安慰，
“媽媽，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我以後再也不惹事了。”
雖然暖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看到哭的幾乎要抽過去的姚蘭，暖暖還是認了錯。
“不，”姚蘭心疼的一把摟住暖暖，哽咽着說，
“你沒錯，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本事，沒能保護好你，都是媽媽...不好。”
安慶塵張嘴，想說是自己沒本事，可看到滿臉淚水的妻子，安慶塵閉了嘴，他如果那樣說，妻子怕是會哭的更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