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沒做？”
“還沒呢”
“行了，你們端回去喫吧，我喝口水去茶花花看看有沒有喫的”
“額，那您早點回來”
馬氏一口氣喝了一碗水，起身鎖上自己的房門，走了
志強一家和志遠一家，因爲收秋是互相幫忙的，所以飯菜是做了一起喫的
大人孩子都在廚房，兩個女人，只做了一鍋蛋花湯，熱了熱饅頭，打算就着醬菜一起喫
這是他們第一喫，夾着黑乎乎的菜，聞了聞，“味挺香”然後咬了一口
“嗯，真好喫”
兩家人，就着饅頭和湯，越喫越上癮，不知不覺一盆下去了半盆
小馬氏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娘每天出去賣這個，一斤能賺多少錢”
志強瞪了她一眼，“管好自己，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娘開心就好，你們要是再惹娘生氣，就回孃家吧”
小馬氏和周氏頭一低，不再說了
志遠在一邊冷哼一聲“別好了傷疤忘了痛，之前的事我們不和你們記較，家都分了，若是再天天叨叨，這日子就別過了”
這邊馬氏扣開茶花家的門，“丫頭，你這兒還有飯沒？”
“有，正好，我剛熬了米粥，快進來”
茶花把馬嬸兒讓進去，兩人直接進了廚房，桌上擺着碗筷，茶花給她到鍋裏盛了一碗
“呀，裏面加的啥，這麼香”
“雞肉，香菇，”馬氏坐下，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天冷了，您趁熱喝，不夠鍋裏還有，”隨後她又遞了她一個包子，“嚐嚐，我蒸的豆包”
馬氏心裏一暖，“他們在農忙，晚上回家，他們都是現做，我有點餓，就跑你這來了”
茶花嬌嗔了她一眼，“瞧嬸說的，還解釋，我就知道，所以熬粥時多熬了你的份，喫吧，”
兩人坐在桌前，就象母女倆般熟絡
“我跟你說，這兩天生意特別好，你猜我今天賺了多少？”
“多少？”
“三兩，哈哈，真是過癮”
“以後早點回來，晚回來，我該擔心了”
“沒事，農忙時，官道兩邊全是人，都是幹到天黑纔回家的主”
“那也不行”
被茶花瞪着，她只好說“從明兒開始，早點回來”馬氏妥協道
“這還差不多，今兒晚就睡我家吧，我屋裏生了一個炭盆，暖和”
“不了，換個地方，睡不踏實，我回家睡，晚上多蓋點”
“那行吧”
馬氏在茶花家，喫飽喝足，又待了一會兒，走時茶花塞給她一個大布包
“天涼了，這是我給你做的秋裝和冬裝，記得穿，別不捨得”
馬氏忍不住眼圈一紅，“噯，知道了”
被茶花送到院門口，她才依依不捨的回了家，回到上房，插上門，躺上炕上把布包打開
看着新衣服，她用手摸了又摸
衣服是用精細棉布做的，上面還繡着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圖案，顏色也正合適，不老也不豔
一共四套，兩套秋裝，兩套初冬裝，她都很喜歡
把衣服拿起，抱在自己懷裏，眼淚順着臉夾流了下來
多少年了，她想這一天想了好久，希望有個女兒，給自己做衣服，想喫口熱飯時，跑到閨女家，就能喫到，不開心的時候，有個閨女陪着說說話
如今，貌似她等到了，真是太高興了
雖然累了一天，可是她躺在炕上，怎麼也睡不着，她一定好好賣醬菜，不管茶花嫁人，還是招婿，她這個做嬸兒的，一定要給她準備一份過得雲的嫁妝
秋收時，志強和志遠，先收的是茶花家的地，收完馬氏就把文書還給了茶花
整個秋收，在十月中旬結束，並種上了冬麥
王氏家的地，依然是花錢請人來收的，只是價錢比別家多近一倍，因爲名聲太差，沒人來給她家收
而且是先付錢，後幹活，愛幹不幹
老大老二找藉口不回來，家裏就高老頭一人，地太多，近三十畝，沒辦法，只能咬着牙花銀子請人來收
等種上了冬麥，王氏實在忍不住了
晚上坐着乾等着，老大老二從外面回來，全家一起坐在上房喫晚飯時，就把想法說了出來
“我和你爹派人去趙家莊和董家莊打聽過了，趙氏和董氏都沒嫁人，也沒說親”
剛說到這兒，老大老二一起擡起頭，眼神裏帶着希冀的目光
王氏看到後，罵了他們一句“沒出息”
高飛宏哼了一聲“娘，以前趙氏在時，兒子不知道她的好，經常罵她，有時還動手打她，現在她離開了，才知道兒子離不開她”說完低下頭，後悔之意，一眼了之
高飛騰也點點頭，“是啊娘，您看這幾個月，咱過的啥日子，我和大哥真心不想再過樣的日子了”
“那你們咋不在鎮上找一個？”
“人家纔看不上我們哥倆，孩子都那麼大了，家裏要啥沒啥”
“那你們就去把你們媳婦找回來”
“哪那麼容易，”兩人都搖下了頭，嘆息着
“我們那樣待她們，她們倆心都寒了，不然也不會叫族人一起過來討說法”
“去求啊，帶着孩子，讓她看着孩子的面，有啥要求就提，我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打罵她們，這還不行？”
王氏能說出這句話，已經算是讓了步，當兒子的哪有不知道的
兩人同時點點頭，沒再說別的
一進入十一月，天氣聚然變冷，小北風呼呼的颳了起來
地裏的麥苗已經竄出來半眨高，就進入了冬眠狀態，人們從屋裏出來都打着哆嗦
馬氏也冷得不想出門，跑到茶花這邊來取暖，正好遇到許氏來她家做活
三人在屋裏暖暖和和的喝着茶水，磕着瓜子，許氏咧着嘴笑着
“你們知道嘛，趙氏和董氏回來了”
馬氏驚的嘴巴一張，“我咋不知道？”
“您天天在外面做買賣，回來累的躺炕上就能睡着，能知道纔怪，昨個下午回來的”
“不能吧，這不是又跳回火坑了？”
“聽說，是那哥倆，帶着孩子，可憐巴巴的跪在趙氏和董氏面前，並當着人家父母寫了保證書，這兩人看着孩子實在太可憐，才免強答應”
“保證個屁，就她家那人性，切”馬氏不屑的翻翻眼皮
“嘿嘿，不光寫保證，還應了趙氏和董氏提的要求呢”
“嗯？啥要求？”
茶花只笑不語，聽着她倆一問一答
“分家！”
馬氏突然大笑起來，“哈哈，我就說嘛，到最後還得分家，不分家那日子肯定過不了，就王氏那個二貨誰受得了，就我家這樣的還分家呢，別說他們家了”
許氏繼續說道，“王婆子一開始不答應，還是高老頭背地裏勸她”
“王婆子能聽？她家她不是說了算，高老頭就是個擺設，那就是一頭種豬，”
許氏尷尬的笑笑，“嬸兒，咱能不能說話含蓄點”
“拐彎幹啥，你也是已婚的，茶花也算是，又都不是姑娘，直來直去的多好，幹啥要含蓄，看來這高老頭今年有長進了，不再是那個兩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