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雪聽到先前門口將士的話入了心，走到跟前的時候不自覺的伸着小鼻子對着四周一陣嗅啊嗅：還真是沒什麼怪味兒…
宋楚燁哭笑不得的將小人兒拉到身邊看着。
臨進去的時候莫冬雪突然停住腳步，很是真誠的看着佘啓山：“佘兄，裏面情形用腳趾頭想也指定很刺激！你一介文臣又從未見過什麼血腥場面，不如就就在上面等我們吧。”
小人兒這話一方面也是真的擔心文鄒鄒的青年會受不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看到待會兒有人哇哇吐的場面。
佘啓山臉色的確不太好看，但仍舊很是堅定的搖晃搖晃腦袋：“佘某也想下去看看。”
見他態度堅決小人兒也不好再說什麼。
幾人在吳連昭的帶領下順着臺階慢慢走下，在莫冬雪數到第四十個臺階的時候腳板終於捱到了地面。
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個面積挺大的地下室，藉着四周火把的照明能看到地面和四周牆壁均鋪了厚實的青石板，偌大的場地內唯一的擺設就是他們正對面十幾個及腰高的石臺，此刻上面分別躺着人形物體，用白色的布蓋的嚴嚴實實。
頭一次進到地下室的幾人明顯感覺到下面的溫度還真是低，呼吸間隱約都能看見自己白色的哈氣。除了因爲處於地下的原因他們還看到在石臺另一側的牆角堆滿大桶大桶的冰塊。
看來吳連昭的法子確實是好，這種溫度下確實更容易保存屍體，而且還不會產生什麼異味兒。
宋楚燁剛伸手想把小人兒拉到自己身後，不成想卻抓了個空。再定睛一瞅那不得閒的小東西已經興沖沖的奔到屍體跟前兒，這會兒正摸着下巴認真思考着要先看哪個屍體好。
太子無奈跟上前，拽了拽小人兒衣襟低聲道：“待會兒你離得遠一些，千萬記住更不能用手碰。”
莫冬雪很是應付的迴應了個“嗷”，一雙大眼根本沒從那些屍體上挪開。
這時候吳連昭也領着另外二人走了過來，擡頭瞅了瞅眼前幾位神色都還好便伸手一一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幾人還是被眼前血糊流爛慘不忍睹的屍體噁心到了：這些人全都呈只有死人才會有的青白色，因爲已經沒了眼珠子此刻正瞪着一雙雙血肉模糊的黑窟窿直勾勾“盯着”他們，因爲死亡過程中經受長時間的非人折磨全都是張大嘴無聲吶喊的扭曲狀態！自胸膛直接劃到肚臍眼兒的口子血淋淋的皮肉向外翻着，若不是那些流出來的腸子內臟已經被順天府斂屍的仵作人爲塞了回去場面只怕更爲刺激！
“嘔…”
佘啓山再也忍不住跑到牆根底下乾嘔。
對於他的反應太子殿下和少將軍並不覺得意外，別說他一介文臣、就是他們倆也被眼前屍體刺激的胃裏一陣翻涌。莫淮生見同伴難受終於鬆了口氣，忙不迭趕過去幫人劃拉後背：關心不關心同僚的是其次，主要能讓他別再面對這些血糊流爛的屍體就阿彌陀佛了…
地下室內唯二沒什麼反應的就是順天府尹吳連昭和太子妃莫冬雪。吳連昭就別說了，此人雖說長相斯文但好歹經常經手這些面目全非的屍體，雖說這次的屍體們確實被豁豁的有些倒胃口，但好歹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令他驚奇的是眼前這位太子妃，不過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看見眼前景象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也就罷了，可她看着一堆屍體饒有興趣興致勃勃眼睛直冒光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吳大人？”
正彎腰查看死者傷口的莫冬雪有些疑惑的擡頭看着對面出神的男人。
“啊？啊，太子妃怎麼了？”出神的吳連昭這才反應過來。
“我是說這些屍體肚子上的刀傷似有鋸齒痕跡，兇器應當並非尋常刀劍匕首，仵作那裏可曾驗出這些人的肚皮是用什麼兵器劃開？”
吳連昭心中對眼前小人兒又是一聲讚歎，恭敬道：“太子妃確實觀察細緻入微，經過順天府內三名仵作反覆確認已經可以確定剖開這些人肚子的確實並非尋常兵器，不過具體是什麼現在還未確定。下官前日曾請來城中幾個武館精通武術的館主幫忙查看，可他們經過仔細比對都說並未見過這種能將人的皮肉割成鋸齒形狀的武器。”
莫冬雪微微皺眉：她確實也暫時分辨不出造成這種傷口的是什麼兵器…看來宮中隱藏的是一個挺有意思的兇手。
從地下室出來後莫淮生留下和吳連昭繼續調查線索，太子夫婦將佘啓山送回府邸後回到已經闊別一月有餘的太子府。
提前得到通知的李伯率領府中下人們在大門口迎接，行過禮後便趕忙將兩位主子迎了進去。
劉嬤嬤和小珠一人一邊架住莫冬雪的胳膊嘻嘻哈哈一陣小跑回了內院。李伯跟在太子殿下.身後又是撇嘴又是皺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殿下，不是老奴多嘴，太子妃自己平常沒個正行也就罷了您看看府內這幫下人讓她慣成了什麼德行！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讓外人看了去豈不是要笑話咱們太子府沒有規矩。”
宋楚燁微微笑着看着前方那道小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雪兒她有分寸的，李伯就放心吧。”
得，人家主子都發話了他還能說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說下去就顯得自己多嘴多舌…李伯心中一陣苦笑，不過說實在的這一個多月府中沒有這位咋咋呼呼的太子妃確實顯得冷清了不少。尤其是那些丫頭小廝做起活計來都沒有精神，已經不知道問過他多少次太子妃什麼時候會回來！如今那些丫頭小子們心心念唸的主子回來了，若他們幹起活來再那麼懶懶散散的可別怪自己動用從邢英那裏學來的高仿“獅吼功”。
老頭嘴角兒不自覺的也扯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