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昇起來了,李德順整理了一下衣冠,迎着陽光往一個道觀走!

    這道觀在一座山上,就在京城之內,距離皇宮也不遠,周圍御林軍環繞,還有無雙教的教徒出入,這裏是無雙教國師居住的無雙教總壇!

    也是陛下修行的地方。

    當今陛下明惠帝,不在皇宮之中卻是在無雙教的道觀之中,這種情景已經持續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有泰山門的人差點闖入皇宮之中後,一向多疑的陛下就很少住在深宮之中,而是把無雙教的老巢當成了居住之地。

    在這大明朝,還真沒人知道明惠帝是在皇宮之中,還是在無雙教?

    反正除非他想見你,不然就算是李德順這樣,名義上是要保護皇帝安危的人,也找不到陛下在那裏?

    雖然這很奇怪,但是李德順知道,當今明惠帝多疑,他不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曾經在他身邊長大,一直保護他的自己,都得不到陛下信任,特別是二十年前,陛下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卻不肯回皇宮之中。

    卻讓錦衣衛常年守護皇宮。

    而他卻常年在無雙教中跟着國師修行,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朝臣奏摺一道又一道,苦苦勸解明惠帝,讓他回到皇宮之中,但是陛下執意如此。

    並且殺了幾個朝廷重臣,又立了皇長子爲太子後,朝中再無人敢勸阻!

    畢竟,陛下當時說是因爲遇刺受到驚嚇,導致噩夢連連,精神十分不濟,已經嚴重危害他的健康,爲了治病,他搬到無雙教總壇,讓國師教他一些修行之法。

    偏偏國師的那些方法,對於明惠帝身體的好轉似乎顯而易見,他身體越來越好,似乎有種返老還童的跡象,這讓朝臣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妥協。

    從那個時候起,陛下開始朝政荒廢,越來越強橫專制,誰也勸阻不了,李德順居然連明惠帝的面都見不到,好歹後來陛下立了太子監國。

    太子雖然生性軟弱,但也十分純善,旁邊加上一個淮陽王監國,好歹這大明朝沒出什麼大亂子。

    這一次錦衣衛的人多次找出泰山門的據點,還絞殺了泰山門上一任門主,算是給了明惠帝一個交代,因爲在他心底,肯定懷疑錦衣衛中有內奸。

    和當年的泰山門勾結在一起,要不然,怎麼會出現泰山門的人衝擊皇宮,差點就衝進了皇宮弒君?

    這就像根刺,刺進了明惠帝的心底。

    哪怕錦衣衛死了九個統領,哪怕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李德順最後接手錦衣衛,但是錦衣衛距離權利中心已經越來越遠了。

    李德順在想,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看到明惠帝了?

    明惠帝是在書房裏接見李德順的,周圍看着沒有第三個人,但是李德順知道,只要自己在書房有一點點越禮地方,哪怕在這個書房,他也必死無疑。

    “陛下,幾年不見,你氣色越來越好了,微臣心底實在是很高興……”

    李德順看着明惠帝滿頭的黑髮,還有額頭上並不是很明顯的皺紋,再想起蒼老的早生白髮的太子,心底其實有些唏噓。

    二十年前明惠帝的頭髮,其實已經有些灰白了。

    沒想到這二十年過去了,幾年不見,明惠帝倒像年輕了不少。

    甚至有些誇張的說,明惠帝看着就像是太子的兄長,根本就不像是父子,而且這明惠帝看起來比自己都年輕,要知道他的真實的年紀可不輕了。

    足有八十了吧!

    “哦,幾年不見,德順你都學會說些奉承話了,你可是從小就服侍我的,一向不善於言辭,沒想到這年紀大了反倒是長進了,好好好……”

    明惠帝的心情明顯的很不錯。

    連着說了幾個好字,看像李德順的目光中也帶着嘉獎。

    “不錯,聽說你的人絞殺了泰山門的前門主,還帶着人挖了泰山門的幾個據點,殺了他們的長老,還有不少教衆,可有此事?”

    “啓稟陛下,確實有此時,說來也是機緣湊巧,那泰山門的門主是琉球人,他養了式神,二十年前他受傷破重,一直藏匿在京城養傷,要不是他的式神爲了療傷亂殺巫蠱的百姓,被六扇門的人察覺,我們還找不到泰山門的老巢……”

    “六扇門的人多,但是實力稍微差點,得到泰山門線索後,錦衣衛的人出馬,沒想到卻是意外找到泰山門的門主,並且順藤摸瓜,連續摸到了泰山門在京城附近的幾個據點,這也是託了陛下洪福齊天!”

    李德順知道陛下多疑。

    所以說起這些的時候,並沒有掩飾有六扇門的功勞,也沒有刻意誇大錦衣衛的能力。

    只是實話實話,選擇隱瞞了李長生的存在。

    果然他這話說的明惠帝心情大好,甚至讓李德順陪着自己去花園走走,這是少有的親近之意,李德順不驚不喜不驕不躁,很恭敬的在後面慢慢的走着。

    “德順,我前些年還得了一個小兒老十,比小九都小了十多歲,生的倒是聰明伶俐,我記得你也有一個兒子,在他還小的時候,我曾經偶然見過一次,這小子,應該已經長大成人了,不知道現在何處?”

    明惠帝不經意的提起自己的兒子,讓李德順心底一緊,但依舊很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啓奏陛下,犬子已經成年,在他十八歲不到時候,我把他賣到司獄司做了劊子手,至今已經有三年了,他還在司獄司,雖然我和他相認了,可這孩子似乎對我還有些怨氣……”

    李德順說到這裏,似乎有些苦惱的嘆了一口氣,惆悵若失。

    “你也是念舊,居然還記得你們李家的老規矩,你那是獨子,你都捨得送出去,你們當年的李家老祖,確實也是斬殺千萬人之後,成就一番大業,你把他給賣到司獄司,倒也是用心良苦呀!”

    明惠帝睜大有些浮腫的眼睛,看着身後的李德順,心底還有些疑惑。

    他真的就這一個兒子?

    真的把這唯一的獨苗,賣到司獄司爲奴?

    沒看出來呀,這個李德順這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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