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死?裴敏睜開眼伸手摸了摸脖頸,竟一點也不疼。她不是被一箭射穿了脖頸嗎?

    裴敏想要起身看看這是哪裏卻不小心打翻了矮几上的茶碗,一個圓臉婦人和兩個小丫頭走了進來。婦人關切的拉着裴敏的手問道“喬喬,你可總算醒了!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喬喬?”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向自己的手,是細白幼嫩的一雙手。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爲長期習武,關節稍微有些變大,而且有老繭,就算修養時間長,老繭可以褪去,關節也不可能變小,而且當時她是被利箭貫穿了脖頸,不可能不死。一個想法在她的腦子冒出:借屍還魂?

    她叫裴敏,是天祁的戰神武安候的嫡女,因她心思機巧且擅長用毒,幫着武安侯立下了不少戰功,皇帝封她爲華陽將軍,也是這天祁唯一的女將軍。後來她愛上了不受皇帝寵愛的三皇子,傾盡一切一路扶持終於將心上人從一個無人問津的皇子變成了天祁舉足輕重的晉王殿下。皇帝爲她和晉王賜婚,她本以爲這就是幸福圓滿的結局。卻在大婚前夕得知,一見鍾情乃是有人精心安排,兩情相悅也不過是一場笑話,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滅掉她功高震主的武安候府所設下的一個局。她想要救下父親,拼盡全力卻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將利箭射穿父親的胸膛,最終她也死在了箭下。

    圓臉婦人看她一臉懵懂的模樣,只覺得十分心疼。自己不過是出門一趟,竟然就發生了這種事,她這侄女兒本來就膽小如今又遭遇了這事,現在還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提着藥箱的老者走了進來。一番望聞問切下來後只說可能是頭部有淤血導致了失憶,好好靜養將來也有可能恢復記憶。圓臉夫人忙吩咐身邊的丫頭送老大夫,讓裴敏什麼都不用想,只好好的先將身體養好再說。

    “小姐,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嗎?”

    小丫頭託着腦袋,望着裴敏看了又看。這已經是這幾天來小丫頭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問裴敏了,小丫頭名喚朵朵,生得討喜,性子也活潑是一直貼身伺候原主的人。

    裴敏點了點頭,小丫頭失望的“哦”了一聲,又似怕自家小姐難過趕緊又道“小姐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您想知道什麼奴婢跟您說就是。”

    裴敏想知道的事情已經從小丫頭的嘴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現在離她死已經過去了三年,武安侯府的滅門成爲了天祁的一樁懸案,楚君逸當上了太子。她不急,既然她回來了那她就一定會將他從雲端上扯下來狠狠的踩進地獄。

    這身體的原主名叫沈喬,是當今丞相不受寵的嫡長女,七年前丞相將沈喬丟到鄉下任其自生自滅,是沈喬的姨母,就是那天的圓臉夫人溫夫人將沈喬接回了溫家,這一住就是七年,前幾天沈喬被這溫家的二房小姐從涼亭上推下去摔死了,所以她才重生在了沈喬身上。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丞相如今的夫人乃是天祁第一大族王家的嫡女。別人不知道,可她前世差點就嫁給了楚君逸,她當然知道這看起來誰也不靠的王家,其實背後的人正是楚君逸,三年前武安候府的事情這王家也是沒少出力氣,既然她重生在沈喬身上,那就從王家開始吧,楚君逸,我說過要與你不死不休的,你準備好了嗎?

    裴敏正思索着,院外就傳來一聲叫囂“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攔着我們家小姐!難不成主子摔傻了當奴才的也跟着傻了!”

    “明明是二小姐把我家小姐推下涼亭我家小姐才失憶了,你們怎麼還有臉這樣說!”“啪!”裴敏走到院外時,滿頭珠翠的女孩兒越過丫頭一個耳光扇在了朵朵的臉上,朵朵白嫩的小臉上登時起了一個五指印,眼裏蓄滿了淚水,卻還是倔強的瞪着女孩兒不肯讓眼淚流下來。女孩兒生的不錯,只是一雙吊梢眼讓她看起來有些刻薄,她就是溫家二房的小姐,溫芷珊。正是她把原主推下涼亭害死了原主。

    “喲!表小姐!你這不是能走能動的嘛,大夫人去老夫人那兒給你討公道,我還以爲你快斷氣兒了呢!”說話的是溫芷珊的的丫頭梨香。裴敏走過去把朵朵護在身後,然後擡起手就給了說話的丫頭兩個耳光,一左一右十分對稱。

    梨香似乎是不敢相信沈喬打了她立馬就尖叫起來:“你敢打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死皮賴臉賴在溫家不走的一條癩皮狗!你憑什麼打我!”裴敏看着一個丫頭都敢如此的對着她叫囂,由此可見這個小姐之前對原主是有多過分,她既然重生在了沈喬身上,那她從今往後就是沈喬,欺負過原主沈喬的人她自然一個也不會放過。

    啪啪!又是兩個耳光“我憑什麼不能打你!於私我作爲溫家的客人,而你一個下人,隨意出口咒罵,如何不該打!於公我乃當今丞相嫡女,你一個下人如此咒罵於我,不要說打你,就是拉你見官也是見得的!”梨香似乎是被唬住了含含糊糊的說了句“我哪裏有咒罵你......”然後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表姐好大的威風啊!這麼威風的丞相嫡女怎麼不回你的相府去啊!這些年死皮賴臉的賴在我們溫家幹什麼!還有!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回京城想賴在我們溫家,在這兒跟我們尋死覓活的自己從涼亭上跳下去了,你憑什麼冤枉說是我推你的!你有證據嗎!”溫芷珊許是看自己的丫頭不爭氣,所以一口氣說了一堆,沈喬卻明顯從她最後的兩句話裏聽出了心虛。

    沈喬好整以暇的看着溫芷珊,溫芷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裏不禁有些發怵道:“你看什麼!”沈喬笑道“到底我是如何掉下涼亭的,妹妹心裏不是最清楚嗎?若是非要證據,讓官府來一查不就清楚了!”

    “我.....我不跟你說!我去告訴祖母去!”說完帶着丫頭逃也似的離開了。看來這原主的死跟溫芷珊真是脫不了關係,沈喬想她只是稍稍試探一下,溫芷珊就如此緊張,心裏定是有鬼。

    沈喬盤算着時間,相府來接她的人該是快到了,她要在相府的人到來之前把溫芷珊的事情處理完。想着便對朵朵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來跟她說了幾句話。說完後沈喬似是聽到了一聲輕笑,她擡眼望去只看到一截墨色的衣襬消失在小道盡頭,這人武功該是不弱,那她和朵朵說的話他也都該聽了去,只是不知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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