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吵了,我走。"
"蘇蘇!"
拉住蘇瑾的手,秦玥如擔憂地問道:
"你要去哪裏?!"
"……"
秦玥如這一問,把蘇瑾問住了。
是啊!她能去哪裏呢?!
她剛從獄裏出來,沒錢,沒房,沒工作。
如今的蘇瑾,已經淪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自嘲地笑了笑,她故作鎮定地對秦玥如道:"媽你放心吧,我有地方去。"
"就算是這樣,那也得吃了飯再走吧?"
"喫什麼喫?她不配喫我們家的飯!!"
厲聲打斷秦玥如的話,蘇誠憎惡地下達了逐客令:"你趕緊滾!別在這兒礙老子的眼。"
"蘇誠!你非要這麼無情嗎?!"
秦玥如再次開口,語氣無比的堅韌:
"再怎麼說蘇蘇她也是我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她現在有難,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心疼?"
遲疑了下,蘇誠不屑道:
"她會有今天,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
"我當年就提醒過她,是她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領養過她,要不是她,蘇家不會落魄至此。"
"……"
一番譴責錐心刺骨,蘇瑾很難過,但她沒有解釋,她只是淡淡地啓脣說道:
"爸!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們了,你們放心吧,我欠蘇家的東西,我會全部還回來。"
"還?你拿什麼還?!"
蘇誠嗤笑,他眯眼鄙夷地打量着她:
"一個有前科的女人,能有什麼能耐?難不成你還要去爬有錢人的牀?!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小小的餐廳裏顯得格外的突兀,死死地握着拳,秦玥如氣得額角青筋暴起,她瞪着蘇誠,一字一句說得響亮。
"要是你再敢侮辱我的女兒,我跟你拼命!"
她說完,拉着蘇瑾回了自己的臥室。
關上門,她又忍不住低聲咒罵了幾句。
"這該死的老東西,喝點兒酒就胡言亂語。"
她罵完,又溫柔地安慰起蘇瑾:
"乖女兒,你別聽你爸亂說,他年紀大了腦子不好,有很多話都是無心的。"
輕輕笑了笑,蘇瑾點頭道:
"我知道,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嗯嗯,那就好。"
秦玥如也笑,然後,她從牀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一張銀行卡,她將卡塞到蘇瑾手裏:
"這是我的私房錢,你先拿去用吧。"
蘇瑾愣了下,拒絕道:
"這個我不能要,我……"
"拿着!錢不多。"
強硬地將蘇瑾還回來的銀行卡推回去,秦玥如嚴肅道:"我知道你剛纔是在安慰我,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心裏一清二楚。"
"我……那謝謝媽了。"
見秦玥如態度堅決,蘇瑾也不再推辭。
將銀行卡放進口袋,她道:
"這錢我會還給你的。"
聞言,秦玥如笑了。
"傻丫頭,跟我還講什麼還不還的?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就是你的。"
"……"
提到兒子。秦玥如又多問了一句:
"對了蘇蘇,你把小哲送去哪裏了?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記掛着他,他還好嗎?"
說起自己的兒子,蘇瑾的眼神變得柔和。
點點頭,她開心地回答道:
"他很好,我把他寄養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他現在應該已經會叫媽媽和外婆了。"
"哇!那真的是太好了。"
秦玥如也開心,她很喜歡這個小外孫。
"我過幾天就帶他回來看你。"
"好好好,我等着。"
……
離開了蘇家後,蘇瑾先去補辦了手機卡。
有了手機卡,她才能找酒店住下。
解決了起居問題後,她沿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那家福利院,奇怪的是,福利院不見了,原先開福利院的地方,成了一片廢墟。
蘇瑾很詫異,她向附近的居民打探了福利院的下落,人多嘴雜,答案也是千奇百怪。
沒辦法,她只能在手機裏找院長的電話。
慶幸的是院長沒換號,他告訴了她新院的地址,蘇瑾原本以爲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很順利,可是院長的話卻如當頭的一盆冷水——
"你說小哲啊?他三年前被一個姓陸的先生接走了,至於他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你說什麼?被接走了?!"
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蘇瑾又氣又急:
"我不是跟你說過,無論誰來接都不能同意嗎?你……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呢?!"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
院長皺眉,他爲難地解釋道:
"三年前,那個姓陸的先生找到了我們福利院,他說他是小哲的親生父親,他要帶他回家,我們爲了確認他的身份,還要求他做了親子鑑定,結果顯示,兩人確實是父子。"
"……"
"你說孩子的親爸來接,我們怎麼能不放?"
"這……"
用力地咬了下脣,蘇瑾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過了會兒,她纔有氣無力地問道:
"那他來接孩子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抿脣想了想,院長搖頭:
"沒有,他什麼也沒說,抱着孩子就走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從福利院出來,蘇瑾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扶着路旁的大樹,她慢慢地坐在地上。
皺着眉,她木訥地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
腦海中,不斷回放着院長的話——
小哲被一個姓陸的先生接走了。
姓陸的先生,陸景琛!!
痛苦地抱住頭,蘇瑾努力地想要忘卻那些不堪的回憶,可是她越是想要忘記,記憶就越發地清晰明瞭,一樁樁,一件件……
每一個片段都在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經!
原來她所有的冷靜自持都是假的。
她所有的風平浪靜,都是因爲沒有見他。
"啊!"
崩潰地揪住自己的頭髮,蘇瑾強迫着自己要淡定,她要去找陸景琛,她要要回小哲。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她不能再失去兒子。
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