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何嘗不想呢?!
可是現在的她身無分文。
除了咬牙死扛,她別無選擇。
輸完液離開醫院,蘇瑾迷茫地看着周圍的一切,陌生的環境。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兒走?剛下過雨的緣故,到處都溼漉漉的。
沒有導航,沒有地圖。
什麼都沒有的蘇瑾,只能邊走邊問。
三四公里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個小時。
當她精疲力盡地回到夜總會時。天已經黑了,剛要擡手推門,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尋聲望去。蘇瑾看到了不遠處的陸景琛。
本想無視,可她的目光卻剛好落在了他手裏提着的黑色揹包上。
那是她的包。
默默地轉身走下臺階。蘇瑾平靜地走向陸景琛。
“謝謝你把包還我,你……”
蘇瑾伸手,她的指尖還沒有碰到揹包的帶子時,陸景琛就把揹包藏到了身後,冷冷地看着她,他不悅地指責道:
“我好心好意地來給你送包,你就這態度?”
“……”
蘇瑾不解,她皺眉詫異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她的態度怎麼了?
她拿回自己的東西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再說了,她已經跟他說過謝謝了。
“陸景琛,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收回手,蘇瑾不滿地看着他。
從她的眼中,他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嗤笑一聲,陸景琛道:
“我好心好意地來給你送包,你連招呼都不給我打一個?蘇瑾,我陸景琛欠你的嗎?!”
“……”
蘇瑾無語。
她覺得陸景琛是在無理取鬧。
見她半天沒有反應,陸景琛脣角的笑容更加肆意:“既然你不尊重我,那就別怪我了。”
陸景琛說完,打開了揹包的鎖釦和拉鍊。
緊接着。他將揹包口朝下抖了兩下。
隨着陸景琛的動作,揹包裏的東西全都掉了下來——
鑰匙,手機,結婚照。
還有錢包和一個被撕去標籤的白色藥瓶。
它們全都可憐兮兮地躺在雨水裏。
“陸景琛!你太過分了!!”
蘇瑾低吼,眼底佈滿血絲。
而此刻的陸景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張小小的結婚照——
紅底照片上,蘇瑾笑得那麼幸福。
而她旁邊的他,卻緊繃着一張臉。
沒有捕捉到陸景琛眸中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蘇瑾本能地先去撿手機和身份證。
當她探身要去撿那張結婚照時,陸景琛卻突然擡腳踩住了她的手,似是故意般,他的鞋跟正好壓在了蘇瑾右手上的斷骨處。
陸景琛的力氣很大。
舊傷復發,疼痛劇烈。
死死地咬着脣,蘇瑾倔強地一聲不吭。
她的額上,疼出了一層薄汗。
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陸景琛彎腰撿起了那張結婚照,照片浸水,畫面變得模糊不清。
輕蔑地勾脣,陸景琛鄙夷道:
“你這女人真是賤,我都說了不愛你了,你還保留着這些照片,真是無聊透頂。”
他說完,無情地將照片撕成碎片。
嫌棄地將紙屑砸在蘇瑾臉上,他繼續道:
“被你這種女人愛上,真他媽晦氣。”
垂眸看着一地的碎片,蘇瑾沉默不語。
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碎成了粉末。
原來以前真的是她錯了。
她以爲跟陸景琛相處久了,他總有一天會動心,可是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過去不愛,現在不愛,以後更不會愛。
這份感情,一直都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瑾再次擡起頭。
不等她開口,陸景琛又忽然說道:
“蘇瑾,身爲夜總會的常駐小姐,你不隨身帶着那個東西嗎?!”
那個東西?
蘇瑾怔了下,瞬間反應過來。
“你……”
她想罵他腦子有病,可陸景琛沒有給她機會,嘖嘖嘴,他一臉瞭然地說道:
“我知道了,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不需要那個東西的,蘇瑾,你真髒。”
“陸景琛!你說夠了沒有?!你……噝!!”
手指傳來的巨痛讓蘇瑾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景琛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餘光卻瞥見了落在不遠處的白色藥瓶。
走過去將它撿起來,他低頭仔細地研究。
瓶身光滑乾淨,瓶子上什麼也沒寫。
“呵!原來如此!!”
輕笑一聲,陸景琛沉聲道:
“怪不得你臉色那麼差,吃藥吃得了吧?”
“……”
“藥名都不敢讓別人知道,蘇瑾,你太噁心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你這麼噁心的人。”
“我噁心?”
“陸景琛,你說話要負責任。”
又是羞辱又是污衊。
原來她蘇瑾在陸景琛眼裏,是這麼差勁兒的一個人啊?!
蘇瑾苦笑,她費勁兒地從地上爬起來。
看着他,她滿眼滿心都是失望。
她撕掉藥品的標籤,是爲了不讓養父養母知道她有腎衰竭,她不想讓他們擔心,更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
她做這一切只是爲了隱瞞病情,而不是陸景琛所謂的噁心
“陸景琛,把藥還給我。”
蘇瑾伸手,語氣堅定而決絕。
迎着她的目光,陸景琛戲謔道:
“這麼急?蘇瑾,你這麼想陪男人睡嗎?!”
“把藥還給我!”
蘇瑾重複。
她不想理陸景琛,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蘇瑾的堅決,徹底激怒了陸景琛。
粗魯地擰開藥瓶,他面無表情地將裏面的藥片全部都灑在地上,
見蘇瑾要去撿,陸景琛又果斷地將它們全都踩成藥沫。
迎着蘇瑾那張氣到扭曲的小臉,陸景琛挑釁道:“你不是愛吃藥嗎?喫啊!!把這些藥沫都舔乾淨,男人們纔會更喜歡你。”
“陸景琛!你太欺負人了!!”
生氣地從地上站起來,蘇瑾死死地瞪着他,手裏提着的塑料袋,被她捏得嘩啦作響,這清脆的聲音,引起了陸景琛的注意。
“喂!你幹什……”
一把奪過蘇瑾試圖藏在身後的塑料袋。
陸景琛在看到一堆沒有標籤的藥瓶後,臉色陰沉的如同此刻的天空。
“賤人!你真的是太賤了!!”
惡狠狠地罵完,陸景琛又固執地將這些藥全都倒在地上踩碎。
看着幾百塊錢的藥被這樣糟蹋,蘇瑾委屈地紅了眼眶,不露聲色地按住隱隱作痛的肚子,她深惡痛絕地瞪着他。
如果眼神能殺人,陸景琛必定千瘡百孔。
玩味兒似地勾脣輕笑,他隨意地將空了的揹包和塑料袋丟在地上,見陸景琛要走,猛然想起什麼似地蘇瑾厲聲呵斥道:
“陸景琛!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