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墨玉髓 >第一百零七回放其中 而居其兩側
    雨晴氣爽,窗外已然是一派秋天的景色,落葉紛飛,秋草萋萋。

    程經因住在醫院昏睡了好些時日,所以想到外面去聞聞秋天的氣息,蘇蒙撐了一把傘,扶着程經來到醫院的花園,給他講着秋天的樣子。

    蘇蒙道:“夫君,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程經摸索着蘇蒙的臉,欣慰的一笑,道:“濛濛還年輕,卻要承受這些,夫君心裏很是心疼。”說完,程經便陷入了一種深深地沉思的狀態。

    蘇蒙握住他的手,道:“濛濛只要能陪在夫君身邊便心滿意足,夫君不用歉疚,況且醫生說等淤血化開了便會恢復視覺。”

    程經知道醫生說的話都是安慰病人的話,對於恢復視力,程經心裏是沒有底的。

    遠處,蘇蒙看見清伶提着一罐東西在那邊眺望,也許是看着他們恩愛不肯上前打擾,此刻,她愁眉緊鎖,也許她在醫生那邊聽了一些實話。

    蘇蒙朝她招了招手,道:“過來吧,是唐君熬的藥嗎?”

    清伶走了過去,道:“是的,他託我送來,因爲林老太和程文都去公司裏忙事情去了。”

    蘇蒙道:“不必拘謹,你要是梨園有事你便回去吧,這裏有我。”

    清伶道:“可是我來的時候聽說你兒子發燒了,說是扁桃體發炎。”

    蘇蒙忙的起身:“夫君你和清伶進病房裏休息,我回家帶孩子來看病。”

    說着,便像風一樣上了一輛出租車。

    等到蘇蒙趕回家的時候,孩子已經開始發燒抽搐,物理降溫是不行了。

    情況緊急!蘇蒙叫了司機趕忙趕到醫院,醫生一邊給孩子上氧氣罩,一邊叫家屬在外面等候,現場甚是忙亂!

    此刻,蘇蒙已經急哭,她懊惱着自己這些日子只知道照顧程經,而忽略了孩子,程經在一旁也着急萬分,扶着蘇蒙的身子,摸索着幫她擦着眼淚,心裏責怪着自己的無用。

    林老太聞說孩子發燒,也從公司趕到了醫院,拄着柺杖焦急的等在急救室門口,一通通冷汗從腦門直下來。

    維持一個小時的急救,孩子方漸漸好轉。

    蘇蒙在唐光輝家裏的玉牀上躺了一個小時,這幾天又開始夜不能寐的陪着孩子,所以又開始腰痠,腿疼,抽筋。

    此時此刻,早已沒有了養生的心情,全部心思都在程經和孩子身上。

    程經因爲失明難免會有心裏障礙,有時候會無緣無故的發一陣脾氣,有時候會怪自己沒用,就連三餐喫飯都會喫得到處都是,很顯然是對失明的生活很不適應。

    有時候他想畫畫,他拿起筆卻不知道該在哪裏開始畫,有時候想彈一曲,卻連琴鍵都變得陌生。

    泄氣的時候還會對蘇蒙說:“要不你重新找一個夫君吧,我的人生算是廢了。”

    蘇蒙很平靜,說了一段《楞嚴經》裏對情愛緣分的解釋:“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生生世世,永遠纏繞!”

    程經聽了,坐在陽臺的沙發上,海風吹着他的頭髮,他默然的笑道:“這句話你在夢裏和我說過。”

    蘇蒙笑道:“從前聽過林老太說過夫君的夢。”

    “嗯,濛濛是我的一個夢,是夫君心裏永遠的夢。”

    海岸線慢慢地浮上來,一陣狂風將海水猛撲向石樵,又猛地退了海潮,金色的沙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熠熠生輝的景緻,和風吹來,有些上頭,沙子味,魚腥味,海鹽味有些醉人。

    “姐姐。”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是善淵。

    自從蘇蒙結婚後善淵還沒來看過蘇蒙,今天善淵是第一次來到海邊別墅,這次來也是爲看蘇蒙,也是爲考醫生執照。

    善淵從門口進來,手裏提着一袋家鄉的特產,專門給蘇蒙送來的。

    善淵放下東西便去陽臺和程經聊天。

    “姐夫,你好好養身子,其他的別操心,一切有我姐姐。”善淵如是說。

    這一句,就把程經勾起了不少傷感,剛生產不久的蘇蒙身子還沒恢復得很好,原是應該自己多付出的,但此刻竟是蘇蒙在操持裏外。

    程經坐在陽臺上,本想給善淵倒一杯茶水的,怎料摸索了好一會都沒有摸索到茶杯,又有些氣餒,沉住了性子,道:“善淵,你自己倒茶吧。”

    善淵在程經的對面坐了下來,愣了很久,纔將茶葉放進壺裏,洗了一遍茶葉,又燙了一下茶具,拂去茶沫,倒了一杯茶水給程經放在了他的手上,道:“姐夫,彆氣餒,請喝茶。”

    程經悠悠的拿起水杯,聞了聞茶香,笑道:“我很好,就是怕你姐姐過於操勞。”

    善淵又愣了很久,方道:“姐姐現在氣色看起來比我結婚的那時好多了,姐夫別擔心。”

    程經道:“許是在唐兄家裏的玉牀上調養了吧,我現在也看不見,也不好說。不過她夜裏總是犯腰疼,有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疼得哼哼唧唧的,看來還是要去唐兄家裏調養纔行。”

    善淵看了看海岸線,道:“這裏的景色真美!”

    程經道:“嗯,你姐姐選的地方不會錯的,只可惜我看不見。”說着又有些氣餒。

    善淵此時竟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又勾起了姐夫的傷心事,接下去他不知道該怎說話,怕多說多錯,便說:“我去尋我姐姐,我有話要和她說,我好久沒見她了。”

    程經揮了揮手道:“去吧。”

    一時,善淵來到廚房,見蘇蒙正在準備晚餐,還說給善淵備了他最喜歡的荔枝肉,海蠣餅,雙脆爆豬肝···

    善淵忙說:“姐姐怎麼親自下廚了?家裏不是有保姆嗎?”

    蘇蒙笑一邊切着土豆,一邊說道:“我怕他們做的不合你的胃口,你難得來一次。”

    說着善淵也在一旁幫忙炸肉,調醬汁,蘇蒙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

    善淵道:“自從喜歡上這道菜,我也常常自己研究,所以我的手藝應該也不錯。”

    二姐弟一邊說着話,一邊做着飯。

    善淵對蘇蒙道:“姐,可知之前我與父親,林父上山找的風水寶地?”蘇蒙道:“自然知道!”善淵道:“其已有主!”蘇蒙道:“那將如何?”善淵道:“姐姐覺得如何?”蘇蒙道:“奪之?”善淵道:“不可!”蘇蒙道:“棄之?”善淵道:“不捨!”蘇蒙道:“那將如何?”善淵道:“放其中而居其兩側!”蘇蒙笑道:“好一個放其中而居其兩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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