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就心裏怪怨的餘嬌娘一聽不幹了,何來金在家裏煮飯,那她不就得要去山上採摘茶葉?
“大哥,你從來沒有進過廚房,家裏煮飯你不會,還是我來煮飯吧,省得把糧食給浪費了。”餘嬌娘的聲音有些急促。
何來金面如菜色,他成了全家人嫌棄的人,在家裏連煮飯這活兒都不會,他是家裏的廢人。
王婆子臉上帶着冷笑,她剛看到何來金摔斷了腿後,都要氣炸了。
家裏正是需要人手幹活的時候,老大三翻兩次的受傷,怎麼能不讓人生氣。
而這受傷每次都是因爲朱春梅,爲了個婆娘,沒個輕重
剛纔的一筷子青菜,是王婆子故意夾給何來金。
估摸着家裏人的性子,必定是會鬧一翻。
這不,也不需要她來開口,何來金在傷沒好之前,是別想分到什麼好食物。
只有何玉嬌,擡眼看着王婆子,依着她對王婆子的瞭解,哪可能不生氣?
搖了搖頭,何玉嬌也沒有辦法幫何來金,那麼大個男人光喝野菜湯,怕是身子也受不住。
正想低頭喫蒸雞蛋,大腿好像有什麼東西碰了她一下,何玉嬌受驚。
低頭一看,蕭幕瑾的手,就放到了何玉嬌的大腿上,反手就要抽蕭幕瑾一個大耳刮子,敢佔我的便宜。
蕭幕瑾輕鬆的抓住何玉嬌的揮過來的手腕,神色疑重,眼神看着另一邊。
何玉嬌微微皺眉,順着蕭幕瑾的視線看過去,張柳兒端着碗,滿腦袋血的坐在大門口,氣弱遊絲的伸着手求救。
突的就站起身來,身爲醫者,見到有人受傷,怎麼能視而不見?
朝着張柳兒走來,何玉嬌冷靜又利索的檢查她的傷。
翻了整個頭皮,都沒有發現傷口,何玉嬌還想着會不會是身上有傷口,手上的血引起了她的懷疑,流了那麼多血,不可能沒有血腥味,這不正常。
放到鼻子處聞,臉色古怪的盯着張柳兒,何玉嬌聞到的是一種果子的味道,也就是這血不是血,是一種果汁。
張柳兒一口氣都說不完整的道:“幕瑾,娘要死了。”
何玉嬌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真是服了張柳兒,就爲了嚇唬威脅蕭幕瑾?
蕭幕瑾大步走來,臉上的冷漠就涼薄,眼眸異常的冰冷。
看到蕭幕瑾的臉色,張柳兒沒來由的縮了一下身子,伸着的手,頓時有些遲疑,她不過是想來討點銀子喫喝,可不是來得罪大兒子的。
“娘剛纔去搬柴火,不小心給嗑傷了腦袋,我還不想死,幕瑾,你想辦法弄點銀子給娘,救娘一命啊。”張柳兒的遲疑也就是一瞬間,她想到了閨女說的話。
蕭翠花堅定的認爲,採摘茶葉的銀子都是蕭幕瑾的銀子。
上一次張柳兒受傷,蕭幕瑾就拿出過一兩銀子。
於是張柳兒就來了這一出,想得到蕭幕瑾的同情和心軟,拿到銀子,她也得要給倆小兒子相看人家了。
正是手頭需要銀子的時候,但是讓她真的去摔一下,張柳兒又怕痛,就想到了用果汁來糊弄蕭幕瑾。
何玉嬌冷笑一聲道:“張嬸子,別裝了,起來吧,您壓根就沒有受傷,頭上的也不是血,是果汁。”
蕭幕瑾正面無表情,定定的望着張柳兒,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張柳兒有些慌了,猛搖頭,抽泣道,“玉嬌,你可是沒出嫁的姑娘家,怎麼能那麼狠心的說我沒有受傷,難不成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相信嘛?那我就死給你看好了。”
說着,張柳兒搖搖晃晃的扶着門框站起來,眼底含着眼淚,楚楚可憐的看了蕭幕瑾一眼,對着門框就猛得把腦袋撞去。
蕭幕瑾急時的拉住張柳兒,纔沒有一頭撞在門框上。
沒有自殺成功的張柳兒,掩臉楚楚哭泣,“幕瑾,我要是死了,都是被玉嬌給傷了,她巴不得我死,是看我在拖累你吧,你會不會也聽玉嬌的,覺得身子病弱連拿個柴火都能傷到,沒用的娘就不救了?”
“受了傷自是要救,我去請大夫過來。”蕭幕瑾扶着張柳兒坐下來,轉身就要走。
張柳兒一把撲上去,抱住蕭幕瑾的腳,哭的好淒涼,“讓我死好了,玉嬌說我沒傷,太讓我心寒了,幕瑾,你就放我死了算了,青紅皁白也不必承受玉嬌給的傷心。”
何玉嬌的嘴角猛抽,張柳兒演的一手好戲,還把她給說成了心狠手辣的姑娘,老天爺啊,她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愛演是吧,何玉嬌眼神一冷,正好旁邊放着一桶髒水,是餘嬌娘用來擦地用的,她沒有猶豫的提起髒水,往張柳兒的腦袋倒下去。
水再髒,也能沖掉張柳兒頭上的果汁。
張柳兒冷不丁的一桶髒水衝下來,嚇的跳起來,抹去頭上的髒水,也把一頭的果汁給抹了個乾淨。
最愛看八卦的林菜花走過來,圍着張柳兒轉了一圈,嘲諷的道,“哎喲,這咋沒有看到傷口啊,這血怎麼聞着有股甜味,張嬸子,剛纔你臉色白的嚇人,原來是抹了粉啊,這不臉色紅潤的比我這臉色還好看。”
張柳兒羞噴難當,漲紅了臉,先是拿眼睛偷偷的看向蕭幕瑾,心裏一驚,大兒子這是生氣了嘛?
一慣用的就是拿眼淚來對付蕭幕瑾,張柳兒的眼淚說來就來,捂着臉道,“大家都欺負我,我活着還有什麼用,這就死給你們看。”
張柳兒一跺腳,眼睛一轉,往何玉嬌的身上撞過去。
她被潑了髒水,心裏恨死了何玉嬌,尋死也得要把何玉嬌撞一下,本計算着她這都尋死了,何玉嬌是不敢閃開的,得讓她白白的撞一下,好出口惡氣。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何玉嬌沒有半點猶豫和遲疑,堅定的給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