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塵同學,有什麼事麼?”符華有些疑惑,畢竟她總感覺這架勢感覺是要告白一樣。
畢竟對現在的她來說,和符塵見面只是第一次。
“拒絕就好了吧。”符華這麼想着。
畢竟如果是任務相關的事,明明從他們小隊的專用頻道說就行了,根本用不着這麼鄭重地把她叫到後花園來。
所以在符華的第一直覺裏,符塵可能是要和她說告白一類的話。
但是出於禮儀,符華還是準備等符塵說完以後再委婉拒絕,然後好好告訴他任務之中不能摻入兒女情長。
等了片刻,符華終於等到了符塵的第一句話,只是那第一句,就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師父……您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帶着不確定的語氣,符塵終於開口了。
師父?
自己什麼時候是他師父了?
符華有些懵逼。
對於她而言,不論是太虛山的那些年,還是守望符塵的五百年,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段刻骨銘心,抱着他屍體的撕心裂肺,都已經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眼前的符塵,對她而言,僅僅只是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陌生人而已。
僅僅只是知道,他和自己是隊友而已。
帶着這份疑惑,符華也迴應了。
“不好意思符塵同學,你剛剛喊我……師父?”
而聽到這句回答,符塵的心也已經涼了半截。
不記得了。
但是符塵還是沒有放棄那丁點的希望,還是帶着期盼的語氣開口了。
“是我啊!太虛山的符塵,師父你不記得了麼?”
太虛山?
好像是自己以前作爲赤鳶仙人進行崩壞剿滅時的基地來着?
可爲什麼他會知道?
帶着疑問,符華繼續開口了。
“不好意思,符塵同學,我以前因爲一些事情失憶過,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有關我過去的事?能不能告訴我?”
“真的……不記得了麼……”符塵的語氣越來越弱。
他的心已經涼透了。
跨越五百年的感情,最後卻這麼不堪一擊。
在第二次崩壞這樣的天災面前,還是沒有保護下那些珍貴的記憶。
“所以我……到底改變了什麼呢?呵呵……”
符塵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帶着自嘲的笑離開了。
雖然他很想告訴符華,有關他們所經歷的一切,但是現在不行。
畢竟奧托從來沒有對符華抱有徹底的信任,肯定多少會實施監聽,會聽見那些過去的事。
而有些隱祕的事情,是絕不能讓奧托知道的。
比如自己是穿越者,並且知道很多關於奧托的祕密這件事。
除非能夠完全掌控,否則奧托是絕不會容許一個知道自己如此多的祕密的人活在世上的。
這點,符塵很清楚。
最好的方法,是通過羽渡塵直接告訴她。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意識空間裏的羽渡塵。
所以,他一言不發,離開了後花園,只留下符華一個人獨自凌亂。
回到了宿舍,符塵獨自坐在了沙發上,一隻手遮住了臉,頭仰着,透過指縫看着天花板,發着呆。
鼻子很酸,很想哭。
想要找個宣泄的地方。
“唉……”德麗莎走到了他身邊,坐在了沙發上,“別傷心了,戀愛這種事不能強求的,更何況你們也纔是第一次見面,被拒絕很正常,女孩子都是矜持的嘛。”
顯然,她剛剛看見了全程。
不過,應該是沒有聽清在說什麼,不然也不會誤解爲告白之類的話。
“學院長……”符塵把手拿下,眼眶有些紅紅的,隨後站起身來,“我回去休息一會,做晚飯的時候喊我吧。”
隨後,不等德麗莎有所迴應,符塵就離開了客廳,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嗯?阿塵怎麼了?”看見了符塵獨自進入房間的芽衣有些疑惑。
“失戀了唄。”德麗莎往後一仰,“唉……思春期的男孩子啊……”
而同時,符華也從門外走了進來。
而芽衣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把視線轉向了符華。
房間內,符塵獨自趴在牀上,想着過去的事,眼角微微滲出了一點淚花。
“還說什麼改寫……簡直是笑話……”符塵這麼想着,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不知不覺,帶着平穩的呼吸,符塵進入了夢鄉。
晚上晚飯的時候,琪亞娜想要去把符塵喊起來,但是被德麗莎攔住了。
“讓他一個人待會吧。”德麗莎這麼說道。
符華把頭微微埋下了點,只是默默喫飯。
晚飯就這麼過去了。
而符塵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看着牀頭電子鬧鐘上寫的“23:00”,符塵有些無語。
“真的是,不是讓她們喊我了麼……”搖了搖頭,符塵站了起來。
根本睡不着啊……
這麼想着,符塵推開了門。
眼前的客廳寂靜無比,只有淡淡的月光映射出眼前的事物,讓符塵不至於什麼也看不見。
符塵徑直走向了廚房,打開了冰箱。
他沒指望琪亞娜她們能留下點什麼飯菜給他,而且他的目標也不是飯菜。
而是酒。
越是清醒,他越會想起下午的事情。
越是想起,他的心就越痛。
這種時候,只有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經。
雖然他現在在極東的身份而言,是十七歲。
遠遠沒到喝酒的年紀。
打開廚房旁邊餐檯的吸頂燈,暖色昏暗的燈光投射下來,給符塵的背影染上了絲淒涼。
“咔塔。”
打開易拉罐的聲音很清脆,看着罐口因爲遇冷液化而生成的白煙,符塵有些癡癡地笑了笑,隨後仰起頭,將酒往自己的口腔中灌去。
感受着酒精在口腔中所帶來的刺激以及啤酒那有些奇怪的味道,符塵眯起了眼睛。
“嗝……”符塵放下了手中已經喝空的易拉罐,臉色有點微微發紅。
隨後,他拿來了第二罐。
又一次仰頭痛飲。
第三罐。
第四罐。
第五罐。
……
被人發現時,符塵已經快要喝完足足一紮的啤酒了。
而發現他的人,是琪亞娜。
當時她只是半夜餓醒了,想起來找點喫的,結果卻撞上了符塵一個人在喝着悶酒。
發現這一幕的琪亞娜立馬衝上去,把符塵手裏的啤酒奪了過來,放在了一邊。
然後她看着餐檯上七零八落的,甚至不少已經變形的易拉罐,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符塵,只是在找一個宣泄口而已。
而酒精,成了他麻痹自己的方法。
“阿塵。”琪亞娜搖了搖符塵的肩,“還好嗎?”
此刻,符塵才微微擡起了頭,眼角有些淚痕,面色發紅,笑的有些發癡,但是沒有回答
“真的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符塵的酒勁上來了,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激動,“她不記得我了啊……那麼多年,簡直和笑話一樣……”
“但也不至於在這裏喝酒吧……還喝了這麼多……”
“呵呵……”符塵笑了起來,“因爲我根本接受不了啊……”
“琪亞娜,咱們也不說別人,就拿你自己舉例。”
“如果未來某一天,你找到了你父親,可是他卻告訴你『小姑娘,或許我們之前的確有過什麼,但是我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
“這樣的話,你能接受麼?”
符塵雙眼迷離地看着琪亞娜,因爲酒精的關係,符塵已經快要看不清琪亞娜了。
在他的視線中,琪亞娜有時是兩個,有時又是三個,迷迷糊糊,無法辨認。
“……”琪亞娜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她似乎明白了符塵爲什麼會這樣了。
畢竟換作是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再反觀符塵,此時已經將腦袋埋入了臂膀中,帶着平穩的呼吸睡着了。
見到此情此景,琪亞娜有些心軟,隨後將符塵抗了起來,放在了宿舍的牀上。
做好這一切,琪亞娜離開了符塵的房間,也沒有了喫東西的慾望,直接回房間休息了。
只留下符塵一人在房間中,發出不明意義的夢囈。